他的耳畔，卻響起沈青離清洌干淨的聲音，“好吃。”
剛積聚的冷意瞬間散去，化作暖融融的少年氣，“姐姐愛吃多吃點，我再給你烤。”
“好。”沈青離真不是假夸，這魚肉烤得外焦里嫩，汁水充盈不說，還格外入味，比她烤的好吃多了，難怪不讓她烤。
沈燼見她真的愛吃，再也不去看裴硯書。什麼狗東西，哪有給姐姐烤魚重要？
沈青離也根本沒在意裴硯書的出現，她這樣沒搭理人家，流夢等人也放棄吃瓜，繼續熱鬧起來。
流夢還伸手要搶沈青離的魚，“給我也嘗嘗唄！”
“啪！”沈燼精準拍開她的手，“想得美！”
流夢只覺得手好痛，大爺的！她都痛得快哭了！
沈小弟手勁這麼大的嗎？不是，全宗不是她手勁最大嗎？
“給。”沈青離火速撕了一塊魚肉給流夢，因為看到後者眼里有淚花，以為她想吃得要哭了。
流夢得了烤魚，還確實不“哭”了，齜牙咧嘴地叫道，“好燙！”好險，差點就哭出來了，那多丟人啊！
沈燼看了流夢一眼，倒是沒再出手，但火速加烤了一條魚，兩只手輪流侍弄三條魚，倒也有條不紊。
裴硯書干站了一會，就在沈青離以為他會自討沒趣地離開時，朝她走了過來，“阿離。”
沈青離蹙眉，“有事？”
眾人看似在烤魚，其實在暗暗觀察兩人。
裴硯書猶豫了一會，還是坐了下來。
沈青離很驚訝，她對裴硯書很熟悉，知道他有多潔癖，擱以往，絕不會席地而坐。
“算了，借一步說話吧。”
沈青離站了起來，省得其他人不自在。
裴硯書僵了一下，才起身跟上。
沈燼立即扭頭喊道，“姐姐，魚涼了不好吃。”
“知道了，馬上回來。”沈青離遙遙應道，人已經躍上一旁的山石。
裴硯書跟上去後，站在她身邊，“你確定要離開碧玉宗？”
“確定。”沈青離看到了不遠處的甦茶茶，“你的小尾巴來了。”
裴硯書微怔，順著沈青離的視線，才看到要朝天星宗營地找去的甦茶茶。
“你的眼力沒退化？”裴硯書卻問。
“差不多吧。”沈青離回答得似是而非。
“你若是願意回來，我會幫你爭取拿到過去三年里，你應得的修煉資源。”裴硯書又說。
沈青離嗤笑，“用不著。”
她自己的東西，她自己會拿。
“阿離，我……”
“把你的小師妹帶走吧。”
話落，人也朝營地掠回的沈青離，擋在沈燼跟前。
她剛才遠遠看到甦茶茶推搡了沈燼，把他推得都踉蹌得差點摔了！
流夢看得目瞪口呆……
一個把她手打得超疼的少年，居然被另外的小妹妹推搡得站不穩？
不是，這個妹妹這麼強的嗎？她怎麼沒看出來啊！
流夢眼巴巴盯著甦茶茶看，卻見對方忽然哭得梨花帶雨？
“大師姐，我知道我錯了，只要你願意回去，我真的願意把鳳骨還給你，甚至我剛獲得的金鳳仙子傳承，都給你。”
甦茶茶哭得情真意切，“只求你還能像以前那樣，帶我們這些師弟師妹一起修煉，好不好？”
落在她身後的裴硯書神色復雜，看向沈青離的眼神，隱隱有期待。
甦茶茶又“噗通”一聲地跪下來，“大師姐！你答應我吧，求求你了。”
沈青離眸露玩味，一眼看懂甦茶茶並不高明的伎倆，但又覺得可悲，她就是敗在這些不入流的做作上。
從始至終，她其實都知道甦茶茶在玩什麼把戲，重生前後都看得很清楚，所以她一直都和甦茶茶走得比較遠，可落在甦茶茶嘴里，成了她嫉妒趙月呵護她甦茶茶等等。
所有人都這麼認為。
包括此刻的裴硯書。
他已經上前拉起甦茶茶了，“小師妹不必如此。”
“不錯。”沈青離接話，“我借給你用的鳳骨，我會親自拔回來，一塊一塊，就像趙月怎麼拔我的那般，拔回來。”
甦茶茶愣住！尤其是在對上沈青離那雙冷漠無情的琉璃眸時，她甚至渾身發顫，有種被魔神盯上的毛骨悚然感。
“夠了！”裴硯書擋在甦茶茶跟前，“何必這般恐嚇她？她比你小，膽子沒你大。”
“我女兒芳齡十六，你身後那個，十八。”沈闊冰冷出聲，他女兒才是那個小的！
這回輪到裴硯書愣住了，他還從來沒意識到這一點。
沈青離十歲就當上了碧玉宗的當家大師姐……
她一直很強，不僅天賦強，戰力強，辦事能力也很強。
強到裴硯書都只當她是同齡人，漸漸忘了，她其實是碧玉宗內門弟子里，年紀最小的。
“我、”
“滾吧。”
沈青離嫌惡趕人。
好好的晚餐時間，叫這兩人攪合了。
“對不起，對不起，都怪我。”
甦茶茶哭得更厲害了，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
裴硯書冷下臉，拉住甦茶茶，直接御劍離開。
沈闊卻還加了一句，“別再來找我女兒，你不配！”
裴硯書凌于空中的劍，凝滯了剎那……
“晦氣。”展月風搖著羽扇，“怎麼有人一來就哭喪？咱可沒人死吧。”
“小師弟，你的嘴巴也挺晦氣。”李一刀邊說邊咬下自己烤得焦黑的魚，又垂涎地看了沈燼手里的魚一眼。
沈青離也在看沈燼，“推到哪里了？有沒有受傷？”
“這里，疼。”沈燼舉著烤魚，朝自己胸口示意。
“你也是傻的，她推你，不會躲？”沈青離眸底隱泛紫意，臉色瞬沉了下來！
以她的眼力，已經看出沈燼胸肋骨有裂紋，當即倒出一枚藥丸，塞沈燼嘴里。
“沒事，不疼。”沈燼咽完藥就說，“我就是沒想到她下那麼重的手，不然不會受傷。”
“還受傷了！”流夢目瞪口呆，忽然懷疑，兩個一被她打，就嗷嗷叫痛的師弟，是不是太脆皮了，宗門大比的時候可怎麼辦？不會一上去就被人打廢下來了吧。
師尊說得對，外面的強者果然多如牛毛，她這點神力，不算什麼。
流夢“嗷唔”一聲，一口把一條魚都吃了。
沈闊︰……
他就沒見過吃得這麼埋汰的小女孩。
再看看他女兒，干淨乖巧，果然還是自己生的百看不厭。
“我吃飽了，我去修煉！”
流夢精神奕奕地站起來，決定宗門大比前都不睡了，要拼命修煉！
“去吧。”大長老一臉欣慰。
流夢剛轉身要走，又扭臉回來，拎起展月風和李一刀！
“你們也不許吃了，都給我好好修煉！我們實在太弱了！”
兩青少年被拎得嗷嗷叫，“大師姐輕點！大師姐，你怎麼不拎小師妹？”
“小師妹那麼漂亮，肯定很自覺，不像你們，天天偷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