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離。”
是沈闊的聲音。
空間里的沈青離沒听到，但小白蛇竄了出來。
“嘶嘶！”
“我知道了。”
明顯听得懂“蛇語”的沈闊，松了口氣。
“守好她。”沈闊吩咐。
小白蛇扭頭就走，一副小爺不用你吩咐的神氣模樣。
與此同時，空間里的沈青離正在梳理身上大大小小的傷。
剛重塑完根骨的她，其實還有很多隱傷沒修復，又被百里重瞳和趙月傷上加傷，其實一直在硬撐著。
“咦？”
內視一遍的沈青離愕然發現，之前的隱傷都好了？
自愈力！？
沈青離仔細感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才發現在她出去硬扛期間，自骨頭中溢出的紫氣，一直在蘊養她的身體，把她剛修復好的脆弱筋脈加強加韌了。
堵塞、錯纏處，也都被自行修復。
若不是她壓制著，怕被趙月他們看出端倪，後來的傷可能都恢復大半了。
“這就是仙魔雙修的逆天之處嗎？”
沈青離喃喃自問，眼神里都是不可思議。
她自己都還以為，想要恢復過來，至少要幾個月，都準備好閉關幾天了。
不過也有個奇怪的問題，她出關前，明明已經是玄師中期的境界，怎麼出去一趟，跌回玄師初期了？
自我查看了好一會後，沈青離奇異地發現——
自愈力是有代價的！
她恢復得快，是因為她那看起來像紫色琉璃似的骨頭，能將她的修為轉化為治愈力，自行幫她養傷！
這個能力，好像很逆天，又好像有哪里不對勁。
但總的來說，命比修為重要，似乎也沒錯。
于是不到半天的時間，沈青離就“出關”了。
她一出門，就看到沈燼。
“老沈喊你吃飯。”
“？”
沒反應過來的沈青離，茫茫然看著沈燼遠去的背影。
察覺到她沒跟上來的少年又回過頭來，“怎麼了？”
“沒。”沈青離邁步跟上。
到了飯廳，正好看到挽著袖子的沈闊將一鍋湯擺在桌子正中央。
“洗手吃飯。”他說。
沈青離欲言又止，卻是直到洗好了手，坐下來了，也一直沒吭聲。
其實，她很久沒吃過飯了。
玄王境後，就能闢谷。
說來也奇怪，她被拔骨後，境界大跌，按理來說也會餓的。
但無論前世今生，跌境後的她都沒感覺到餓，直到此刻，看著桌子上並不豐盛的三菜一湯，她餓了。
“咕咕。”
肚子發出抗議聲。
“嘗嘗？”
沈闊輕聲問道，透著隱晦的小心翼翼。
沈青離沒拒絕，拿起碗筷就要扒飯。
沈燼一筷子飛來，一塊肥肉相間的紅燒肉落入她碗中。
“你太瘦了，多吃點肉。”
“是該多吃點。”
沈闊把菜都給她夾了一遍。
沈青離看著滿滿當當的飯菜，心里百感交集。
從小到大，沒有人給她添過飯，自然也沒有人給她添過菜。
當然，更沒有人會叫她去吃飯，何況還是親手給她做的飯菜。
幾乎每個孩子都能在母親那兒經歷過的，她都沒有。
她以前覺得是因為她獨立、優秀，長輩們會下意識覺得她不需要矯情的照顧，不怪趙月。
……本來想走的。
到嘴的，告辭的話，還是沒說出來。
反正冰雪峰從不拿碧玉宗的修煉資源，呆在這里，和出去外面，似乎也沒什麼兩樣。
“吃吧，吃完讓阿燼帶你在峰上轉轉。”沈闊又說道。
沈青離沒再說什麼，默默吃飯。
眼看她那冒尖的飯菜逐漸低下去，沈闊放在桌下那緊捏成拳的手，才緩緩松開。
三碗飯下肚，沈青離默默放下筷子。
“吃完啦？那走吧！”
沈燼一把將沈青離拽飛！
沈闊剛要罵人！
沈青離就自己揪住少年的後領，“放手！”
悻悻撒手的沈燼扯回自己的衣襟，揉了揉出現勒痕的脖頸，嘟囔道，“不是我說，你一個女孩子，動作也太粗暴了吧！”
沈青離給了他一個冷眼。
沈燼撓了撓頭，“不愧是親父女，眼神一個比一個冷！走吧，我帶你上山。”
不知道要去山頂干嘛的沈青離，直到看見那汪靈氣濃郁的水池，才明白過來。
“喏，下去療傷吧。你放心，這池子不是碧玉宗天然形成，很干淨的。”沈燼解釋道。
“你覺得碧玉宗很髒？”沈青離反問道，這不是沈燼第一次說髒了。上次是說甦茶茶，這次明顯影射全宗門。
“怎麼？你還想護著他們啊！”沈燼沒好氣道。
沈青離微怔了怔，忽然想起來，好多年前，沈燼應該去聖女峰找過她。
很久遠的事了……
她還不到十歲吧，顧辭鶴剛進宗門，她很照顧他。
有一次，顧辭鶴被一個穿紫衣的男孩推倒，她二話不說，就把那男孩拽開，將顧辭鶴扶起來噓寒問暖。再轉頭，男孩就不見了。
“那次，你沒推顧辭鶴？”沈青離忽然問道。
牛頭不對馬嘴的，沈燼卻別扭地轉過頭，“你下去吧，我到路口守著，不會有人上來。”
沈青離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果然是他！
顧辭鶴也果然從小就很心機，難怪和甦茶茶那麼投緣。
而眼前的靈池，她還挺需要的，再不補補靈氣，她就快跌下玄師境了。
“怎麼還不下去？你該不會沒泡過靈池，不知道怎麼泡吧？”沈燼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你還偷听？”沈青離反問。
沈燼羞惱的聲音立即傳來，“我才沒有！我、我、我只是擔心你！你到底會不會泡！”
當然會。
雖然她確實一次都沒泡過。
但她帶著師弟師妹們去過碧玉池無數次，那是每個親傳弟子都能得到的獎勵，也是每個對宗門做出重大貢獻者都能獲得的獎勵。
作為峰主的子嗣，更是每三年就有一次入池洗煉根骨的機會。
然而，她從來沒有。
屬于她的，總是會被趙月代她讓給別人。
“沈闊！你還我女兒來！”
趙月的聲音，還在這一刻，自峰下傳來！
氣急敗壞，憤怒憎惡！
好像沈闊奪了她的至寶！
可她明明是趙月不要的啊。
現在都斷掉關系了，反而找上門來搶著要了？
哦，要把她搶回去，丟進無盡深淵里。
畢竟，她可是她趙月的專屬玩物，生殺予奪，該由她趙月說了算！
看來，還是得走了。
“阿離，還不馬上滾來我身邊！只要你好好認錯，我還能原諒你的大逆不道！”趙月透著施舍般的喊話，再次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