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在原野上輕拂而過,生長在廢棄木屋周邊的橡樹枝椏微沙沙輕晃。歪斜的石井爬滿青綠苔斑,井台裂縫里鑽出幾簇嫩綠色的雜草。
探頭望向幽暗的井底,卻是另一幅景象。在水井內壁的一側,一條細藤正從石壁的裂縫中生長而出,自然地垂落在井底。井底內側的陰影向深處延伸,雙眼根本無法觸及盡頭。
塞拉菲夢輕扶著一旁的石柱,眯著眼向下張望著。
“很黑啊...陽光也無法照進去。”她微微抬眸,看著頭頂搖搖欲墜的石塊,露出一絲壞笑。
“澤塔,把這口井的頂給掀翻吧。”
“...為什麼?而且你自己就能做到吧,找我干嘛?”澤塔站在一旁擦拭著自己的身體,一臉無奈的開口道。
“哼∼這你就不懂了...”塞拉菲夢雙手抱胸,眯著眼搖了搖頭,“我的魔法可都是十分高級、威力極其巨大的。”
“萬一沒控制好力度,這口井可就被堵起來了!可能藏在里面的秘密也會因此而長眠于此!”
“...你就是單純想要使喚我吧?”澤塔無奈地握了握拳,朝前走出一步,“算了,讓開一點吧。”
澤塔後撤半步弓身蓄力,拳鋒綠芒暴漲的剎那,石井頂部應聲炸裂。碎石裹挾著塵土濺落,一股淡淡的霉臭味從中散出。
塞拉菲夢揮開塵霧探頭時,正午陽光恰好刺破井底濃稠的黑暗,里面的景象也一覽無余。
井底的具體情況與她的預測並無多大區別。在水井的底部,還存在著一片很大的空間!
“來吧,澤塔!”塞拉菲夢輕笑著上前一步,“就讓你先欣賞里面的風景吧!”
“又想讓我當炮灰啊?我不,身上的粘液我都還沒擦干淨呢。”澤塔微微眯眼,雙腿也不自覺地向後退去。
“鎭呀,這可是千載...鎭?!”
塞拉菲夢話音未落便踉蹌半步——碎石堆里有的一小截尖石塊擋住了她的鞋尖。她的手臂在空中慌張揮舞,卻始終沒能抓到任何東西。于是,她整個人便直勾勾地倒栽進井口。
撲通!!
“哎喲!!”
“...塞拉菲夢女士?!”澤塔微微一驚,連忙跑到井口邊向下望去,大聲喊道,“你沒事吧!”
“沒...沒事!”
片刻之後,一團淡黃色的光球浮現而出,這才照亮出塞拉菲夢狼狽的模樣。
“噗...天才的降落方式這麼別致?”澤塔輕笑一聲,對著她大聲喊道。
“少說話...趕快下來!”
塞拉菲夢說罷,右手一揮,光球便在井底橫向延伸,一條狹窄的通道也因此出現在她的視線之中。
澤塔縱身躍下,穩穩降落在塞拉菲夢身旁。他輕輕拂去衣服上的岩塵,抬眼望去︰“看上去不像是自然生成的樣子啊?”
“嗯...感覺是人工開鑿出來的。”塞拉菲夢拉起帽檐,伸出手指在石壁上輕劃而過,“並且,應該存在很長時間了...”
“要進去看看麼?”澤塔看著她問道。
“來都來了,肯定是要去看看的,萬一有什麼驚天的發現呢?”
說罷,塞拉菲夢便一只手托著光球,順著通道向前走去,澤塔見狀也連忙跟上了她的步伐。
這條通道狹窄低矮,地面上還時不時會出現一些碎骨頭和生活垃圾,看起來就像有人生活在這里一樣。
“這里面好繞啊...雖然沒什麼分岔路...”澤塔弓著腰,小心翼翼地前進著。
“嗯...我總覺得有點奇怪...”塞拉菲夢跟在澤塔身後,沉聲開口,“感覺我們的位置...似乎在朝村莊靠近。”
“啊...?”澤塔微微蹙眉,困惑地開口,“村里也沒有通向地下的設施吧。它難不成還連接著下水道不成...”
“等等...”澤塔說著忽然停下腳步,擋在她身前。
“怎麼了?忽然停下來。”塞拉菲夢看著他的背影,疑惑地問道。
“有...岔路口,而且...”澤塔眉頭微蹙,緩緩俯下身子,手指在地上輕劃而過,“又是這個粘液,上面還殘存著魔力...”
“是延伸到右邊的!”
“哦?”塞拉菲夢微微挑眉,“難不成...那個天才也在這里面?”
“你還惦記著天才啊...”澤塔無奈的撓了撓自己的臉頰,隨即轉身朝著右側邁開步伐,“雖然我也有點好奇就是了...跟緊點...”
就這樣,兩人小心翼翼地順著那狹窄的通道緩緩前行。他們的腳步聲在這靜謐的環境中顯得格外清晰,隨著時間的推移,通道中的魔力也逐漸變得濃郁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通道終于走到了盡頭。盡頭處是一面封死的石壁,石壁下堆積著許多骨頭與垃圾,除此之外,兩人並沒有見到那個所謂的“天才”。
“是死路...”澤塔托著下巴,緩步來到盡頭處蹲下,觀察著面前的雜物。
“說不定是躲起來了呢?”塞拉菲夢微微眯眼,將手貼在一邊的牆壁上,感受著其中的魔力波動。“哼嗯...不過,這一塊並沒有魔法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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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故意引誘我們到這里的,它不想被我們發現。”澤塔慢慢站起身子,用腳輕輕倒騰著地上的垃圾,開口道,“現在...我們退回去走另一條路嗎?”
“在這里待著也沒有辦法,先走吧!”
“...好。”
說罷,兩人轉身沿著來時路離去。腳步聲漸行漸遠,最後一絲光斑消失在拐角,甬道重歸濃稠的黑暗。
片刻之後,石壁突然發出細碎的崩裂聲。隨著一塊厚重的石磚被頂出半寸,牆縫里滲出渾濁的微光。一只淡灰色瞳孔緊貼著缺口轉動,足足掃視了十來回,才把磚塊完全推落在地。
裹著黑斗篷的身影從牆內鑽出時帶落不少碎石,踉蹌兩步才站穩。它貼在一旁的牆根緩緩滑坐,布料的摩擦聲里傳來幾聲喘息︰“哈呼...還好沒有被發現...”
“現在可以出來了...”它將右手從黑色斗篷下抬起,輕聲開口道。
話音剛落,攤開的手掌上邊泛起漣漪狀的光暈,一個神似隻果的紫色生物“啵”地彈了出來,果蒂下的豆豆眼輕輕掃視著四周,隨即重新看向一旁的斗篷人。
“吱!”
“你對人類感興趣嘛...?不...不行,我不能帶你去找他們...”它輕輕搖了搖頭,沉聲開口,“會嚇到...”
“可我們早就注意到了呀?”帶笑的耳語貼著後頸炸開。斗篷人觸電般彈起,後腦勺“咚”地磕在石牆上。
“啊唔...”它吃痛地捂著自己的頭,輕輕睜開泛著微光的雙瞳,緊張地看著不知何時來到身旁的塞拉菲夢和澤塔,“你...你們不是走了嗎...”
“魔法~”塞拉菲夢輕笑著散去指尖的紫色微光,緩緩湊到瘦小的斗篷人身旁,一臉好奇地觀察著它,“話說,我還從來沒有見過你這種會說話的魔物呢...”
“魔物...?”澤塔微微一怔,看著塞拉菲夢發問,“它不是惡魔?”
“看上去你可能會認為它是一種普通惡魔。”塞拉菲夢輕笑著擺了擺手,“但他的的確確是一種魔物,我通常稱它們為影子。”
“我...我們不是魔物...!”就在這時,斗篷人雙手握拳抵在胸前,憤憤的開口道,“我們是...是生活在地下的惡魔種族...!是...是地底人!”
“等等...地底人...?”澤塔听著它的話,微微一怔。他的腦中回想起芙說過的話,又回憶出當時在礦井看到的黑色身影,若有所思地抵住下巴。
“哦?澤塔,听上去你似乎知道些什麼。”塞拉菲夢饒有興致地歪頭看著他,開口道。
“嗯...我有了解過。不過,在這之前,我還有一個問題想問問它...”
說罷,在斗篷人警惕的目光下,澤塔微微俯下身子,湊到它身旁輕聲開口︰
“你...是從山洞里的礦井來的嗎?”
“...鎭?你...你怎麼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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