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幾人被那出荒誕不經的《花間夢》吸引時,不遠處的人群中突然爆發出一陣驚叫和騷亂。
只見一個身著翠綠衣衫的少女如同受驚的雀鳥,從密集的人流中猛地竄出。
她身形靈動,縱躍之間步伐輕捷,明顯身負不俗的輕功。
而緊追在她身後的,是三個身著青黑色勁裝、手持長刀的漢子,面色凶悍。
追在最前面的那人眼見少女即將再次借力前沖,眼中凶光一閃,手中長刀悍然出鞘,帶著一道淒冷的寒光,朝著少女的後背直劈而下!
那少女身在空中,無處借力,卻見她在千鈞一發之際,腰肢仿佛沒有骨頭般猛地一縮,整個身體詭異地擰轉,不僅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那致命一刀,借著擰身的力道,速度反而更快了三分,向前竄去。
持刀那人見刀勢落空,竟也不收招,反而借著揮劈的力道,身體順勢向前翻滾,動作迅猛狠辣,全然不顧這是在人群熙攘的鬧市之中,長刀隨著他的翻滾劃出一道致命的銀色弧光!
而這道凌厲刀弧的延伸線上,赫然站著一個七八歲、手里還舉著糖葫蘆的男童!
那孩子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傻了,睜大了眼楮,呆呆地看著那抹寒光向自己襲來,連哭喊都忘了。
“鐺!”
一聲清脆的金鐵交鳴之聲炸響!
一道細微的銀光仿佛憑空出現,精準無比地撞上了那柄長刀的刀身。
持刀青衣人只覺得一股難以抗拒的巨大力量從刀上傳來,虎口瞬間崩裂,整條手臂酸麻不止,那柄精鋼長刀竟應聲從中斷為兩截!他本人也被這股巨力帶得失去平衡,狼狽不堪地翻滾著摔倒在地,啃了一嘴的泥土。
肖塵依舊站在原地,只是右手不知何時已經抬起,食指與中指之間,穩穩地夾著一柄長約三寸七分、沒有刀柄的薄刃飛刀。
飛刀還是那飛刀,但這一次,它帶來的並非李尋歡那例不虛發的死亡宣告,而是屬于葉開的那份——飛刀只救人,不殺人。
持刀人的兩個同伴反應迅速,立刻沖上前將他扶起。
三人再抬頭時,那綠衣少女早已趁此間隙,幾個起落便消失在錯綜復雜的街巷之中,無影無蹤。
他們惱怒地四下張望,卻發現周圍的百姓早已驚恐地退開老遠,空出一片場地,場中只剩下那一男三女依舊站在原地,而那個看起來氣度不凡的年輕男人手中,正隨意地把玩著一柄小刀。
“唔…哇!”直到這時,那撿回一條命的小男孩才後知後覺地想要放聲大哭,卻被他身邊反應過來的母親一把捂住嘴巴,連拖帶抱地迅速拉離了這是非之地。
“你知道你放走了誰嗎?!”一個青衣人又驚又怒,將手中刀指向肖塵,厲聲喝道。
“鐺!”
又是一聲類似的脆響!
他甚至沒看清對方有任何投擲的動作,只覺得手腕劇震,手中刀從中斷裂, 當一聲掉在地上。而對方手中,那柄要命的小刀依然夾在指間,仿佛從未離開過。
三人臉色瞬間一變,意識到遇到了高手。
肖塵心下也覺得有些好笑。這三個家伙運氣實在是“好”,換做他召喚出其他任何一位以殺伐著稱的武魂,光是用刀指著他這個動作,就足以讓他們付出血的代價。
偏偏此刻是心境開闊、善良得甚至有些“過頭”的葉開附體。
算了,他轉念一想,也不必換了。好好的夜市,若是弄得血肉橫飛,怕是要整頓,還怎麼帶婉清她們來玩兒?讓這三個礙眼的家伙滾蛋便是。
他本以為這兩記斷刀足以讓對方認清形勢,知難而退。
沒想到,那為首的被扶起的青衣人,眼中閃過一絲怨毒,竟從懷中掏出一面巴掌大小的黃色令牌,高高舉起,喊道︰“虎衛辦案!皇權特許!阻礙辦案,以同黨論處…”
“處”字話音剛落,眾人只覺眼前一花,肖塵已如鬼魅般出現在他面前,速度快得超出了他們的視覺捕捉能力。
那青衣人只覺得手上一輕,那面象征著身份和權力的令牌已被肖塵劈手奪過。
肖塵拿著令牌,隨意瞅了兩眼,嘴角撇了撇。
隨即,他看也不看,一揚手,那面令牌便化作一道模糊的黃光,以驚人的速度劃過夜空,“噗通”一聲輕響,精準地落入了不遠處穿過城市的河道之中,連個水花都沒濺起多少。
“你…!”那青衣人目瞪口呆,一臉的不敢置信,他賴以橫行無忌的護身符,竟被人如此輕蔑地扔進了河里!
肖塵把揚起的手慢條斯理地收了回來,順勢反手一抽。
“啪!”
一記清脆響亮的耳光結結實實地扇在那人臉上。
那人被抽得如同陀螺,凌空翻滾了一圈,才重重摔落在地,半邊臉頰瞬間高高腫起,嘴角溢血,眼前金星亂冒,一時竟掙扎著無法起身。
肖塵嘆了口氣,心里嘀咕︰葉開這家伙,還是太溫柔。出手,也不是以取人性命為目的。
那人趴在地上,只能用充滿血絲和恨意的眼楮死死盯著肖塵。
肖塵卻連多看他一眼的興趣都欠奉,反正又不打算殺人,瞧著這副敗犬模樣有什麼意思?
他身形一晃,已返回沈婉清身邊,臉上的冷冽瞬間化為溫柔的笑意,輕聲問道︰“嚇到了沒?想不想體驗一下飛的感覺?”
說著,不等她回應,便一手抄起她的腿彎,將她穩穩地橫抱起來。
沈婉清下意識地驚呼一聲,雙臂緊緊摟住了他的脖頸。肖塵哈哈一笑,身形一動,足尖在地上輕輕一點,便如一只輕盈的大鳥般騰空而起,穩穩地落在了對面一座二層小樓的屋頂瓦片之上。
輕功如果不用來耍帥、逗心上人開心,那練來何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