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漸深,碼頭大部分區域已陷入沉寂。
我剛走出辦公室,準備離開,手機就響了,是黃媛打來的。
“劉剛,你下班了嗎?我煲了糖水,你過來喝一點吧,總是熬夜對身體不好。”電話里,黃媛的聲音溫柔,帶著關切。
我笑了笑,“正好,我這邊忙完,這就過去。”
我掛斷電話,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朝著碼頭大門走去。
夜風微涼,走了大概五六分鐘,快到停車場時,我猛地一拍口袋,鑰匙忘在辦公室了。
雖然不是什麼急事,但想著明天一早還要用,我便轉身折返。
碼頭的路燈將我的影子拉得很長。
就在接近維修車間時,我隱約听到里面傳來不尋常的、細微的金屬摩擦聲,這絕非夜間值班人員正常維護的動靜。
維修車間晚上只有基礎照明和個別需要連續運行的設備才通電,難不成此刻里面卻有人?
心生警覺,我放輕腳步,悄無聲息地靠近車間側面的窗戶,借著縫隙向內窺視。
這一看,我心頭怒火瞬間騰起!
只見張躍帶著兩個一臉精悍、動作麻利的生面孔,正鬼鬼祟祟地圍在大型液壓傳動裝置旁!
這裝置負責調節三號泊位重型吊機的平衡系統,價值高昂,一旦出事,吊機失衡,輕則設備報廢,重則可能造成船毀人亡的重大事故!
其中一人手里拿著專業的內六角扳手,正在試圖擰松一個核心的承重固定螺栓!
另一人則拿著一個小瓶和一根細管,似乎正準備往液壓油管的核心接口處滴注某種液體!
張躍在一旁壓低聲音,但語氣清晰可聞︰
“……對,弄松它,再把這強酸滴進去,腐蝕油管內部!下次吊裝重貨,系統必然在最大負荷時崩潰,吊臂砸下來,不死人也得砸沉船!我看他劉剛這次怎麼死!不死也得把牢底坐穿!”
我听得脊背發寒!
這是蓄意制造重大安全責任事故,想借刀殺人,用最狠毒的方式徹底把我置于死地!
幸虧……幸虧我忘了鑰匙,折返回來!
幸虧黃媛那個電話讓我提前離開,否則按我平時的時間,此刻早已在去她家的路上,根本不會發現!
後怕與暴怒同時涌上心頭!
我猛地踹開車間門,沖了進去,怒吼道︰“住手!張躍,你找死!”
張躍三人被這突如其來的怒吼嚇了一跳。
那個拿扳手的下意識就想把扳手當武器砸過來,我側身閃過的同時,一記精準的手刀劈在他手腕麻筋上,扳手“當啷”落地。
另一人見狀,將手中的腐蝕液朝我潑來,我抓起旁邊一件沾滿油污的工裝猛地一兜一甩,大部分液體被擋住,濺射開的幾滴落在鐵架上,立刻冒出刺鼻白煙!
“媽的!弄他!”
張躍反應過來,抽出隨身攜帶的匕首,面目猙獰地撲上來。
另外兩人也撿起地上的鐵棍圍攻。
車間內空間狹小,堆滿器械,更顯凶險。
我在有限的空間內閃轉騰挪。格開匕首,一肘撞翻一人,躲過鐵棍橫掃,順勢抓住對方手臂,一個過肩摔將其狠狠砸在工具箱上,那人哼都沒哼就暈了過去。
轉眼間,只剩下手持匕首,眼神驚惶的張躍。
他色厲內荏地揮舞著匕首︰“劉剛!你別過來!”
我根本不理他的威脅,步步緊逼。
他猛地一刀刺來,我看準空檔,左手閃電般扣住他持刀的手腕,右手成拳,凝聚著所有的憤怒,狠狠一拳砸在他的胃部!
“呃啊!”
張躍頓時像只被煮熟的蝦米,蜷縮著跪倒在地,匕首脫手,苦膽水都吐了出來。
我沒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揪住他的頭發,將他那張因痛苦而扭曲的臉提起來,另一只手左右開弓!
“啪!啪!啪!”
連續幾個響亮的耳光,用足了力氣,在寂靜的車間里格外刺耳。
張躍的臉瞬間腫得像豬頭,鼻血長流。
“張躍!”我揪著他的頭發,迫使他對上我冰冷的目光,“都他媽是自己人,你跟我玩陰的,想置我于死地?”
張躍被我扯著頭發,斜著眼楮看我︰“劉剛……我不服你,憑什麼我比你來的早,比你有資歷,而你卻被重用……”
“怕!”
我再次一巴掌,狠狠抽在他臉上︰“我告訴你,因為你無德!無德之人,無立錐之地!混道上如此,做個人更是如此!”
話以到此,我想到小薇曾經對我說過的話,張躍之所以能留在皇朝,就是因為他侍奉了太子輝的兄弟,也算對于太子輝有功。
想到此,我深吸一口氣,冷冷道︰“這是最後一次警告。再讓我發現你,或者你手下任何人,敢在碼頭上搞這種下三濫的破壞……”
我微微俯身,盯著他的眼楮,一字一頓︰
“我就把你兩條腿,從膝蓋這里,一寸一寸敲碎。讓你下半輩子,都記得這個教訓。听明白了嗎?”
我松開他,任由他像攤爛泥一樣癱軟在地。
張躍口中含糊不清,我也懶得再听他說什麼。
就在這時,听到動靜的基仔帶著幾個兄弟急匆匆趕來,看到車間里的景象,嚇了一跳。“剛哥!這是……要不要立刻報告輝總?”
我看著地上如同死狗般的張躍和那兩個昏迷的幫凶,擺了擺手,語氣恢復了平靜︰“把這兩個弄走的處理一下。至于他……”
我瞥了一眼瑟瑟發抖的張躍,“把他扔出去。這件事,到此為止。”
基仔有些猶豫︰“剛哥,這……”
我打斷他,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深意︰“輝總日理萬機,這種小事,不必驚動他了。只要他以後識相,不再來搗亂就行了。”
我放張躍一馬,並非仁慈,而是不想立刻將矛盾激化到太子輝面前,讓他難做。
但是有些賬,需要到時候一起清算。
基仔似乎明白了什麼,點頭道︰“是,剛哥,我明白了。”隨即指揮兄弟開始清理現場。
我看著張躍被拖走的狼狽身影,眼神冰冷。
他現在是梁喜的人,我也借此向梁喜明確地劃下了紅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