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擰干衣服上的水,將仿五四手槍檢查了一遍,軍刺插在順手的位置,沿著河岸,向著剛才那些假警察撤離的方向追去。
他們那幫人得手後,必然急于轉移或清點貨物,戒備心會降到最低。
這就是我的機會!
果然,假警察在撤離時顯得松懈,說笑聲在寂靜的夜里能傳很遠,這給了我追蹤的方向。
他們顯然認為計劃天衣無縫,我遠遠輟著那幾個晃蕩的身影,果然,他們沒有走向大路,而是鑽進了倉庫區深處一片更破敗的區域,
他們人多,我不能硬拼,只能智取,靠速度和出其不意。
我憑借對地形的熟悉和夜色的掩護,遠遠輟著他們。
他們顯然對這里很熟,七拐八繞,最終走進了一個掛著“永豐漁具”破舊招牌的倉庫院里。
倉庫大門緊閉,但里面有燈光透出,還有人聲。
我悄悄靠近,繞到倉庫側面,找到一個通風口,費力地爬了上去,透過積滿灰塵的百葉窗縫隙向里窺視。
倉庫里堆滿了漁網和雜物,中間空出一塊地方。
大約有六七個人,正是剛才那幫冒充警察的家伙。
他們脫掉了反光背心,嘻嘻哈哈地圍在一起。
那個“送貨”的落水鬼也在,正一邊擦著頭發一邊罵娘。
對話中,我知道他們當中,那個說話漏風的男人,就是爛牙昌。
他果然在場!
爛牙昌正叼著煙,得意洋洋地踢了踢放在地上的那個防水布包裹。
“媽的,這次發達了!這批貨夠我們瀟灑半年了!”一個混混拿起一包白色粉末狀的東西,興奮地叫道。
“還是昌哥厲害!略施小計,就把太子輝那條契弟和鬼添耍得團團轉!”另一個趕緊拍馬屁。
爛牙昌吐了口煙圈,得意道︰“哼,和興盛的肥佬超答應了,這批貨他吃下,錢分我們三成!以後還有的是合作機會!太子輝想靠個新人插手碼頭?做夢!這次讓他血本無歸!”
和興盛!肥佬超!我腦子 “嗡”的一聲!
果然是跨幫派的黑吃黑!爛牙昌這個內鬼,竟然勾結死對頭和興盛的坐館肥佬超,私吞貨物,還想嫁禍給我!
怒火瞬間淹沒了理智!
原來從頭到尾,我都是他們計劃 那個用來頂鍋的倒楣蛋!
不能再等了!我深吸一口氣,檢查了一下手槍,軍刺插在順手的位置。
機會只有一次,必須快、準、狠!
我後退幾步,一個助跑,猛地蹬踏牆壁,雙手扒住牆頭,利落地翻進了院子!落地幾乎沒有聲音。
倉庫大門虛掩著,里面的喧鬧掩蓋了我的動靜。
我悄悄貼近門縫,看清了里面的整體布局。
爛牙昌是背對著門口,正在訓話。
就是現在!
我猛地一腳踹開倉庫大門,在所有人驚愕轉頭的瞬間,我已經舉槍沖了進去,根本沒有廢話,對著離貨物最近的一個混混直接扣動扳機!
“砰!”
槍聲在空曠的倉庫 炸響!那混混應聲倒地!
“操!是他!”爛牙昌反應極快,臉色劇變,伸手就往懷里掏槍!
“砰!”又是一槍!我這一槍打在他腳前的水泥地上,濺起火星!
“別動!動一下下一槍打爆你的頭!”我厲聲喝道,槍口死死鎖定爛牙昌。
瞬間的變故和同伴的死亡鎮住了其他混混,他們一時僵在原地。
“兄……兄弟,有話好說!”爛牙昌強作鎮定,高舉雙手,但眼神閃爍。
“好說?”
我冷笑,一步步逼近,目光掃過那批貨,“聯合外幫的人黑吃黑,還想栽贓給我?爛牙昌,你胃口不小啊!”
爛牙昌臉色瞬間慘白︰“你……你怎麼知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難怪之前和興盛的人死在這里,也是你們這兩個內鬼搞的鬼吧?”
我槍口一抬,“說!肥佬超在哪接貨?你們怎麼聯系的?”
爛牙昌眼珠亂轉,顯然還在想對策。
我沒時間跟他耗,對著他旁邊一個想悄悄摸刀的混混腳邊又開一槍!
“啊!”那混混嚇得跳起來。
接著,對著爛牙昌的大腿就是一槍。
“我的耐心有限!”我聲音冰冷。
“我說!我說!”爛牙昌疼得次牙咧嘴,“貨……貨明天凌晨四點,在廢棄的東翝造船廠交易!肥佬超親自來!聯系……聯系用的是一次性手機,號碼在我褲兜里!”
我使了個眼色,一個嚇破膽的混混顫抖著從爛牙昌口袋摸出一個手機遞給我。
“兄弟,貨你拿走,放我一條生路……”爛牙昌哀求道。
我看著他,眼神 沒有絲毫憐憫。
這種吃 扒外的內鬼,就是禍害。
我想給鬼添打電話,讓他親眼看看自己的手下做出的事。
但是,爛牙昌畢竟是他的人,鬼添到時候會不會為了我一個外人處理掉爛牙昌?
難說!
我沒有說話,只是扣動了扳機。
“砰!”
爛牙昌額頭出現一個血洞,難以置信地倒了下去。
那就不用說,內鬼我替他解決了,明天的接頭,讓鬼添去就一目了然了。
我撿起爛牙昌的槍,冷冷掃了那些嘍�@謊郟骸敖裉斕氖攏 黨鋈ュ 餼褪竅魯。 br />
其他混混嚇得魂飛魄散,跪地求饒。
解決了爛牙昌,我沒有絲毫停留,迅速將那個致命的金屬盒重新包裹好,背在身上。
爛牙昌是鬼添的人,這件事,必須第一個讓鬼添知道。
而且,要用一種能最大限度撇清我自己、並爭取主動的方式。
我撥通了鬼添留給我的那個緊急聯系號碼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對面是一片沉默,只能听到細微的呼吸聲。
“添哥,是我,劉剛。”我率先開口,聲音平靜。
“……”對面沉默了兩秒,才傳來鬼添那特有的、听不出情緒的聲音,“這個時間打電話,事情辦妥了?”
“添哥,出事了。”我語速加快,帶著壓抑的憤怒和後怕,“爛牙昌黑吃黑,不但冒充警察把貨劫了!還勾結了和興盛的肥佬超。”
電話那頭陷入了更長的沉默,但我幾乎能想象到鬼添此刻眼神里閃過的驚疑和冰冷。
幾秒後,他的聲音傳來,帶著震驚和怒意︰“爛牙昌!你怎麼樣?貨呢?”
“我命大,貨我搶回來了!爛牙昌也被我解決了。”
“你解決了爛牙昌?”鬼添的聲音里透出驚訝,顯然這個結果超出了他的預料。
“到底怎麼回事?”
我簡要將過程說了一遍,最後強調︰“添哥,爛牙昌親口承認,明天凌晨四點,在廢棄的東翝造船廠,就用這次的貨和肥佬超交易!他還說,以後還要長期合作!”
我將肥佬超的名字、交易時間地點這些關鍵信息拋了出去。
電話那頭又是一陣沉默。
過了足足半分鐘,他的聲音再次響起,已經恢復了平時的冷靜,“劉兄弟,你做得很好。沒想到爛牙昌這個吃里扒外的狗東西,竟然敢勾結和興盛,還把主意打到我的頭上!”
“添哥,那現在……”我試探著問。
“貨是在你手上?”鬼添確認道。
“是。”
“保護好貨,也保護好你自己。”鬼添的語氣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決斷,“東翝造船廠是吧?肥佬超……哼,很好。這件事你立了大功,後面的事,你不用管了,交給我來處理。我這就派人去接應你和貨,保證你的安全。”
他這話說得滴水不漏,既表達了關心,還要接管後續。
但我心里清楚,這“接應”是保護還是滅口,難說得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