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住院部燈火通明。
通往VIP樓層的電梯干淨明亮,安靜到連男人按下電梯時衣服摩擦的聲音都能听得到。
電梯口,男人身高腿長,寬肩窄腰,頭頂上的燈打在他英挺的五官,勾勒出深邃的輪廓。
修長的剪影落在明亮的走廊上。
“叮——”
電梯門打開。
男人目色淡淡,雙手插兜走進去。
按下樓層,電梯門緩緩合上。
“等下——”
忽然一道清亮的聲音在寂靜的電梯口響起。
男人忽地抬眼,清冷的眸色一黯,透過即將合上的電梯門看過去。
一道白色身影提著打包盒快步沖到電梯口,緊接著一只白皙的手通過快要合上的電梯門伸了進來——
安寧剛從外面回來,晚上李春芳說沒什麼食欲,想喝點粥。
于是她就去醫院外面的粥鋪買了兩份粥。
眼看電梯就要上行,她下意識就跑過去趕電梯。
就在她伸手去擋電梯門時,隔著巴掌寬的縫隙,她看見了那張異常好看又奪目的臉。
安寧呼吸猛地一滯,對上那道深邃逼人的視線,一時愣在原地。
陸西宴幾乎是本能驅使,抬手去按開門鍵。
手還沒離開口袋,電梯門受到感應緩緩打開。
藏在口袋的手緊握成拳,這讓人討厭的習慣,還真是一時改不了!
電梯門大開,男人高挑的身形和冷冽的五官完整地落入安寧的眼底。
她錯愕地站在原地,一時不知道是該進,還是該退。
“不進?”
男人低眸睨著她,聲音里一絲溫度都沒有,“就別耽誤別人的時間。”
安寧收回手,走進電梯。
電梯很寬敞,兩人各站一邊。
電梯門合上,緩緩上行。
安靜到連彼此的呼吸聲都听得見。
封閉的空間里,他身上清冽的香氣又縈繞在安寧的鼻尖。
她垂眸,換香水了。
這幾次遇見,他身上都是這款香味,跟以前的不一樣。
“安女士。”
男人忽然開口,“你不會以為轉了個賬過來,就不欠我什麼東西了吧?”
男人睨向她白皙的側臉,上面掛著淡淡的紅痕,眼神微微一黯。
視線下移,她穿著一身素白的連衣裙,掐腰的設計剛好勾勒她盈盈一握的腰肢。
鼓起的胸脯,流暢的腰線線條,身型縴細修長,素得跟當年一樣。
他當年就是愛死了她這清水芙蓉的樣子,像是一塵不染的梔子花。
四年了,這臉倒是沒什麼變化。
就是這心嘛,黑得透徹。
安寧感受到那股逼人的視線一直盯著她,她側了側臉,似乎想掩飾被打的窘迫。
她的小動作悉數落入陸西宴的眼底,他冷笑,“我的東西什麼時候還給我?”
他冰冷的話語就在耳邊,安寧緊緊攥著手里的打包袋,他是在找她討要那只筆。
安寧不敢抬眼看他,穩了穩心緒,“陸先生,你放心,我會還給你的。”
她只想再多留幾天。
對她來說,那只筆的心意比昂貴的價格更彌足珍貴。
她還想再留兩天,幾天就行。
逼仄的空間里,她听見男人輕笑一聲。
嘲諷,輕蔑。
黑色的薄底皮鞋往前一步,朝著她的方向。
安寧垂眸看見那雙筆直修長的腿停在她身邊,黑色的皮鞋干淨得一塵不染。
她一直都記得,他以前不愛穿皮鞋,都是穿白色運動鞋,明明沒有潔癖,卻特別愛干淨。陪她打工回家之後,總是會把鞋面擦得白白淨淨的。
男人冷冽的氣息逐漸將她包圍,她驀地回神,一抬眼就對上男人那雙毫無感情可言的雙眸。
陸西宴微微俯身,歪著頭看她,眼底是毫不掩飾的譏諷。
“盡早給我。”
他的深入寒潭的眸光落在她白皙的耳垂——一顆紅色的小痣,很小很小。
他曾經著迷般地含咬過,親吻過。
他盯著那紅色的痣緩緩靠近,眸色晦暗。
感受到他的靠近,安寧身體一僵,每根神經都緊繃了起來。
他灼熱的鼻息噴灑在她耳邊,那麼清晰,那麼熟悉。
心跳聲震耳欲聾,連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他灼熱的呼吸近在咫尺。
“那麼好的東西......”他嗓音低沉,寒意陣陣,“你這樣的女人,沒資格有。”
跳動的心髒一瞬間就停止了跳動。
身體里翻涌的血液幾乎是隨著他這句話冷了下去。
安寧怔在原地,單薄的肩膀止不住地顫抖。
耳邊傳來男人的冷笑。
“抖什麼?”男人盯著她發紅的耳垂,微顫的身體,嗓音低沉蠱惑,“這麼敏感?我一靠近你就受不了了?”
上次把她逼在牆角,她也是這幅樣子。
讓人恨不得一口咬上去!
安寧死死掐著掌心,每寸肌膚都在發麻。
男人故意往她耳後吹了一口氣,那是她最敏感的地方。
也是他們肌膚相親時,他最愛撩撥她的動作。
每當這個時候,她都會像小兔子一樣縮在他懷里,紅著臉連聲求饒。
“你前夫是不是也很愛你這裝純的樣子?你用這個招數騙過多少個男人?”
“嗯?安寧?”
男人一句話,幾乎將安寧打入冷庫,手里的包裝盒滑落在地。
她驀地抬眼,眼眶泛紅,眼底盡是不可置信。
她無辜泛紅的眸刺痛著男人的雙眼,下一秒,男人緊緊扣住她的後脖頸將她拉到跟前,高大的身型將她籠罩,逼視著她泛紅的雙眼。
“說話啊!”
他低吼著質問,完全沒有往日那份清冷矜貴的模樣。
安寧的心髒像是被他親手挖了一塊,呼呼地往里灌著冷風。
她忽然想起那些曾經威脅過她的話語,一字一句在她耳邊炸響,時時刻刻提醒著她。
她太卑微了,斗不過的。
她仰頭對上他泛著恨意的雙眸,“跟你有什麼關系?我就算騙過一百個男人,跟你又有什麼關系,陸先生?”
這句話像是徹底挑起了陸西宴壓制許久的怒火,手掌的力道加重,安寧疼得蹙眉。
“沒關系?”陸西宴冷笑,抬手捏著她的下巴,才用幾分力,她下巴就紅了。
“我被你當個玩物一樣玩了兩年!你轉頭就跟別的男人結婚生孩子,安寧,你要不要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