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滿終于找到了自己這幾天心煩意亂的根源——她那該死的“大姨媽”駕到了。
在這落後又處處受限的古代,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她都覺得自己活成了一個移動的麻煩制造機。
不僅要忍受身體上的不便,心理上更是提心吊膽,生怕一個不留神就在這人多眼雜的院子里漏了痕跡。
這院子里可不只住著她自己。
有石頭一家子,有林清玄,更要命的是,還有那只鼻子比警犬還靈的心魔貓。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一團黑霧似的影子“嗖”地一下就竄到了她的腳邊,還極其夸張地抽動著鼻子,用一種抓到小偷的語氣嚷嚷起來︰“小滿!你身上什麼味兒?一股子血腥味!你是不是背著我偷吃豬血糕還是鴨血粉絲湯啦?”
小滿氣得額角青筋都突突直跳,她猛地蹲下身,壓低了嗓子,每一個字都從牙縫里擠出來︰“吃你個大頭鬼!我命令你,立刻、馬上,從現在開始,三天之內不準靠近我三米範圍!”
這破古代,上哪兒去買衛生巾!
自從穿來這具身體、十六歲初潮開始,小滿就只能憑借著自己那點可憐的現代記憶,用微薄的月錢去買來棉花和細麻布,笨手笨腳地搗鼓山寨版的“衛生巾”。
後來她才發現,院子里的秀禾她們用的,是一種叫做“月事布”的玩意兒。
那是一條長長的布帶,中間縫著一個口袋,里面塞滿了吸水用的草木灰。
起初她嫌棄草木灰髒,寧可用昂貴的棉花,可沒過多久,她就發現那點月錢根本經不起這樣的花銷。
最終,她還是向殘酷的現實低了頭,用回了這種更省錢也更普遍的草木灰。
好在草木灰是植物燃燒後的產物,呈堿性,還能吸附一些異味,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可每次使用都讓她抓狂。
必須小心翼翼地將那鼓鼓囊囊、毫無美感可言的布條系在腰間,再三確認固定好。
用完之後,還要偷偷摸摸地拆開口袋,倒掉里面的灰,把布條洗得干干淨淨,晾干,等著下個月循環再用。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具身體的原主來月事時肚子倒是不疼。
否則,在這沒有布洛芬續命的日子里,她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熬過去。
陳婆子那雙眼楮尖得很,一眼就瞧出她今天臉色不太對勁,動作也比平日里拘謹了許多,便鬼鬼祟祟地湊了過來,用只有兩人能听見的音量問︰“小滿啊,是身上不便利了?我屋里還有塊紅糖,要不給你沏碗水喝喝,暖暖身子?”
小滿正被小腹里那股陌生的墜痛感折磨得有氣無力,她疲憊地擺了擺手︰“謝了嬤嬤,不用了,我歇會兒就好。”
誰知陳婆子非但沒走,反而更來了興致,她又壓低了嗓門,神秘兮兮地追問︰“小滿啊,你這‘姨媽’……一般都來幾天呀?”
“三天吧。”小滿沒什麼精神地回了一句。
“那顏色呢?是鮮紅還是淡紅?”陳婆子問得那叫一個仔細,一雙精明的眼楮還在小滿身上來回打量,像是在評估一件貨品。
“偏淡些,量也不多。”小滿被她問得莫名其妙,但還是老實回答了。
“哎喲!”
陳婆子猛地一拍大腿,露出一副既了然又惋惜的表情。
“你這丫頭,是氣血不夠旺啊!這……這怕是生女兒的命!可得趕緊注意了,得把這氣血給好好調上去,調得跟我當年一樣,保準你以後生出來的是大胖小子!”
小滿听得是哭笑不得。
“嬤嬤,我這還沒嫁人呢,怎麼就扯到生兒子生女兒上去了?再說,這氣血要怎麼養啊?”
陳婆子立刻把臉湊得更近了,眼里閃爍著算計的光,壓著嗓子說︰“老婆子我這里啊,倒是有幾個祖傳的食補方子,那叫一個靈驗!不過嘛……”
她故意拖長了調子,吊人胃口。
“這方子可不能白給你。你再多給我們做幾頓上次那種好吃的點心來換,怎麼樣?”
小滿︰“……”
得,繞了半天,原來是在這兒等著她呢,這還討價還價上了。
“嬤嬤,等小滿身子爽利了,肯定給你們做好吃的,我啥時候不惦記著你們全家啊!”小滿心里煩躁得要命,嘴上卻不得不敷衍著這個精明的老太太。
就在這時,石頭忽然從林清玄的書房里急匆匆地跑了出來,口里還大聲嚷嚷著︰“不好了!長孫少爺腹痛!怕是吃壞了東西!”
陳婆子一听,也顧不上跟小滿推銷她的生子秘方了,拉著兒子就趕緊去請府醫。
小滿卻在原地愣住了。
腹痛?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隱隱作痛的小腹,一個荒唐的念頭冒了出來。
不會吧……這該死的共感,不會連姨媽痛也一起感應了吧!
【哈哈哈~】
她心里樂開了花,先前那點煩躁和不適瞬間被幸災樂禍取代。
她提著裙擺,三步並作兩步就進了林清玄的書房,只見那個平日里清冷矜貴的男人,此刻正彎著腰,單手護著小腹,一米八幾的高個子蜷縮成一團,那模樣還挺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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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滿上前,明知故問︰“腹痛?”
林清玄抬起頭,蒼白的臉上布滿細汗,艱難地點了點頭。
“林清玄,你看下,能不能想辦法把你我之間這個共感給解了?”
小滿開口就是揶揄,看他眉頭緊鎖的痛苦樣子,她也懶得跟他客套什麼主僕尊卑了。
“要不然我這月事痛,雖然不是月月有,但隔幾個月總會發作一次,到時候有你受的。”
“是你疼嗎?”
林清玄這個時候,竟然還在關切小滿的身體狀況,他的聲音都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月事,是每個月都會疼,還是如何?”
“偶爾吧,一般是受涼了才會,不是月月如此。”
小滿說到這里,忽然想起這次姨媽好像還提前了,心里頓時了然。
【難道是前晚在夢里太激烈,導致內分泌失調,月事都提前了,還附贈了痛經大禮包!】
林清玄听到了。
他听得清清楚楚,每個字都砸在他的心上。
他俊臉上的血色褪得更干淨了,卻不敢在小滿面前表露分毫,只是在心里默默地記下。
【以後……以後房事絕對不能太激烈,要事事以小滿的身體為先!】
府醫王大夫很快就提著藥箱到了,一進門就看到小滿站在林清玄身邊,他那張老臉立刻拉了下來,開口就帶著一股子指責的意味︰“怎麼又是你跟前伺候著!今天長孫少爺腹痛,定是吃壞了東西,是不是你這個丫頭伺候得不精細呀!”
“王大夫,你摸脈了嗎?沒摸脈就亂下定論,這是什麼道理!”小滿當即就不滿了,毫不客氣地頂了回去。
“哦,不是嗎?石頭跑來告訴我,說長孫少爺是吃壞東西了呀。”王大夫撇了撇嘴,一臉不信。
林清玄忍著痛,開口打斷了他們︰“王大夫,你先給小滿摸一下脈,她也肚子疼!”
“這雙雙腹痛,八成就是吃食出了問題了。”王大夫嘀咕著,說著就要伸手為小滿診脈。
小滿倒也順從,直接伸出了手腕。
王大夫的手指搭上她的脈搏,捻著胡須,閉目凝神,片刻之後便睜開眼,一副盡在掌握的模樣斷言︰“是行經之痛,對吧。”
不等小滿回答,他又接著說︰“小滿啊,你這身體底子有些虛呀!夏天肯定沒少貪涼,一到冬天,手腳就跟冰塊似的,在被窩里窩半宿也不見暖和,要是沒有湯婆子,根本就睡不著,對不對!”
“王大夫,您真是神了!太厲害了!”小滿立刻送上了一記彩虹屁,她深諳此道,這時候最適合捧臭腳。
“氣血不夠旺盛,你這身體可得好好養啊,”王大夫只顧著賣弄自己的醫理,完全沒瞧見旁邊林清玄的臉色已經由白轉青,“要不然啊,以後生娃娃恐怕會有些困難!”
“馬上給小滿開方子,用最好的藥!”
林清玄只听進去了“生娃娃有些困難”這幾個字,像一道驚雷在他腦中炸開。
他以後,可是要和小滿滿當當地生一堆娃娃的!
“好的好的,長孫少爺!我給您摸完脈,就一起開方!”王大夫見他如此緊張,連忙應下。
他轉身就要給林清玄摸脈,林清玄還沒來得及拒絕,王大夫那干瘦的手指已經搭了上去。
“咦?”
王大夫眉頭一皺,發覺事情並不簡單。
“長孫少爺,您這脈象平穩有力,不像是吃壞了東西呀!可是你這癥狀……怎麼有些怪異……”
他咂摸了半天,才從腦子里找到一個合適的詞。
“有些……與小滿的癥狀相似!”
話一出口,他自己先給否定了。
“應該不會,應該不會!男女身體構造大不相同,這絕無可能,肯定是我老眼昏花摸錯了。長孫少爺,我重新給您摸一次。”
王大夫說著又想上手,林清玄卻立刻側身躲過,動作快得不像個病人。
“王大夫,我許是昨天夜里看書受了涼,並無大礙,你給小滿開藥即可,我多喝些熱水便好。”
小滿在一旁看著林清玄強作鎮定的樣子,差點沒忍住笑出豬叫。
“真的不用再診斷一次嗎?長孫少爺?”王大夫還在追問,對自己剛才的判斷耿耿于懷。
“不用。”
林清玄沉著臉,語氣不容置喙地叮囑。
“給小滿用最好的補氣血的藥。”
“好的好的,我這就去開方子,配好藥,回頭叫石頭拿回來,小滿啊,這藥得你自己煎才行!還有長孫少爺,現在是冬日,天寒地凍的,您也別夜夜看經書到那麼晚,熬夜最是傷身,容易受涼!”
王大夫盡職盡責地囑咐了兩人一通,這才提著藥箱離開。
房間里恢復了安靜。
小滿忽然覺得,今天這小腹,也沒那麼疼了。
畢竟,有個人中龍鳳的長孫少爺在幫她分擔呀!這買賣,劃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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