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遠最終還是將紙三角給揣進了懷里,然後就吩咐將涉案的人員都帶過來,他要重新升堂審理這個案件。
喊人是需要時間的,從郊外的莊子上來回一趟起碼得三個時辰,升堂就得挪到下午了。
于是,小九就需要返回牢房,還能免費混一頓牢飯吃。
但是還沒等她轉身呢,牢頭喬達就跑來稟報︰“大人,北境王世子又來了。”
周遠一听頓時臉色難看了起來,卻還是不得不親自迎了出去,一邊走一邊問︰“這次又是什麼事兒啊?這祖宗怎麼就不能消停一點啊?”
“世子將世子給打了。”
“什麼世子世子的?”周遠轉身拍了喬達的腦袋一下,“老大個人了,說話都說不清楚嗎?”
“大人啊,是霍世子將季世子給打了,一個是北境王世子,一個是嶺南王世子,屬下哪里說錯了?”
“這次竟然來了倆祖宗啊。”周遠加快了腳步出去了。
小九腳步頓了一下,北境王世子霍斯辰和嶺南王世子季開陽?
這倆的來頭可都不小。
北境王和嶺南王是大周開國以來,先祖皇帝親封的兩個異姓王,他們都是和先祖皇帝出生入死打天下的。
可以說,如果不是霍家季家相讓,如今的大周還這不一定姓周。
後來先祖繼位,北境王和嶺南王就各自駐守大周的南北邊疆,這一守就是幾十年。
只要不是犯了謀逆通敵這樣的大罪,王位就是世襲罔替的,並且還賜了丹書鐵券。
但是接下來的大周皇帝卻開始忌憚這倆王爺了。
先帝的時候,嶺南的一場戰役,讓老嶺南王和王妃一起戰死,于是,現在周順帝的爹周景帝就以當時的嶺南王世子季凌風歲數尚小為由,接管了嶺南軍。
後來周景帝駕崩,周順帝繼位,雖然封了季凌風繼承王位,卻沒有將嶺南軍交還給他。
而季凌風也沒有其父的英勇,一直碌碌無為地做著閑散的王爺。
他妻妾不少,閨女有好幾個,但是只有季開陽一個嫡子,早早就封了世子,但是因為家里的溺愛,加上皇上的縱容,所以,這位世子從小逗貓遛狗,十足地紈褲。
而北境因為地大苦寒,除了一直駐守在這里的霍家人,其他的官員過來後都撐不過半個月。
尤其是老的北境王戰死後,當時年僅十二歲的霍震就直接披掛上陣,指揮北境軍打退了北金的進攻,也成功地讓北境軍認主。
也因此,周景帝都沒敢奪權,畢竟北金的戰力強悍,一旦北境動蕩,那大周可就岌岌可危了。
好在北境王對妻子十分愛重,沒有任何小妾通房,就算妻子只生了一個病弱的兒子,他也沒有拋棄妻子,反而在孩子剛滿周歲的時候就請封了世子。
于是,周順帝就以世子身體不好,北境不適合養傷為由,將霍斯辰接到了京城。
其實說得好听是留下來療養學習,實際上大家都心知肚明,霍斯辰就是個質子。
周順帝表面上對霍斯辰視如己出,給了很多特權,所以霍斯辰的地位甚至高過了幾個皇子。
尤其是三年前的宮宴上,有刺客要刺殺周順帝,是這位病弱的質子替他擋了一刀,原本就羸弱的身體更加雪上加霜,太醫斷言,已經傷了根本了。
傷了根本的意思就是活不長了,能不能活到二十歲都要看天意了。
興許是覺得自己沒幾年壽命了,于是這位世子爺就徹底放飛了自我,不再循規蹈矩,也不再讀書學習,反而將紈褲子弟那一套學了個十成十。
吃喝嫖賭抽是樣樣精通,坑蒙拐騙偷也偶有涉獵。
那周順帝也不知道是不是多了愧疚的原因,對他更加縱容了,不僅一直用昂貴的藥物養著他,就是闖禍了也會幫著收拾爛攤子。
有時候甚至被這位世子爺打了的人還得挨訓斥,包括幾個皇子。
大家怨聲載道,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據說這位世子爺是京兆衙門的常客,畢竟打架斗毆的事兒,都歸京兆衙門管的。
至于他和季開陽的恩怨,那也是要從三年前說起,在那之前,季開陽是京城第一紈褲,但是後來霍斯辰不學好之後,他就只能屈居第二了。
于是為了爭第一紈褲,倆人見面就打,張嘴就掐,甚至不分場合不分時間,有時候在金鑾殿上都能互扯頭花。
別看季開陽生龍活虎,但是真的跟霍斯辰對上,並不是肯定就能贏,因為霍斯辰打架不要命。
這三年來,倆人是互有勝負。
所以誰也不服誰。
有時候腦袋周順帝跟前,他也只能和稀泥,畢竟哪一個他也不能罰。
京城的人每天都在期盼兩位世子的交鋒,據說還有人開了賭局,賭這次交鋒誰會贏。
就連莊子上的人每天都在津津樂道呢。
今兒沒想到竟然遇到了。
小九摸摸下巴,這倆位應該算的傷財神爺,或許能從他們身上賺點?
剛琢磨到這里,就看見一紅一白倆華服少年走了進來。
如果忽略他們臉上的青紫,那真的都是美少年呢。
“世子們啊,你們不用坐牢的。”周遠跟在兩人身後苦口婆心。
“那不行,我打了他,他也打了我,我們屬于互毆。”白衣的霍斯辰看向了周遠,“我想坐牢,那他也必須坐。”
“誰怕你啊?”紅衣的季開陽嗤笑了一聲,“你個病秧子坐牢,不怕死在這里面啊?”
“我個病秧子也一樣打得你滿地找牙。”
“再來啊,看看誰找牙。”
然後倆人又開始擼袖子。
“兩位世子,淡定淡定啊。”周遠急忙在中間作揖賠笑臉,“不至于啊。”
“周遠,趕緊判,多判幾天。”霍斯辰瞪著季開陽。
“最好給我們判一年。”季開陽也瞪著霍斯辰。
“呵呵,我大周律例有規定,你們沒有造成重大影響,監禁三天,兩位世子,不能再多了啊。”
“三天就三天。”霍斯辰進的是小九左邊的牢房,“不過你讓那家伙離我遠點,我不願意看見他。”說著還自己將牢房門給關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