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山河這邊剛把酒瓶子從兜里掏出來,準備自個兒先咪一口,就听見新房那邊的院門“吱呀”一聲開了,緊接著,就是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和女人們的說話聲。
    “這都這麼晚了,當家的才回來?”是田玉蘭的聲音,帶著點擔憂。
    “山峰那小子喊啥呢?開啥飯啊?”這是琪琪格的聲音,透著一股子好奇。
    “肯定是當家的帶好吃的了!我就知道!”一個歡快的聲音響起,一听就是張寶寶。
    話音剛落,一個嬌小的身影就第一個沖進了老房的院子。
    李山河定楮一瞅,不是張寶寶這個小吃貨還能是誰?
    只見這小妮子睡眼惺忪的,頭發亂得跟個雞窩似的,身上就披了件褂子。
    最逗的是她腳上那雙布鞋,左腳的穿在了右腳上,右腳的穿在了左腳上,就這麼深一腳淺一腳地跑了過來,那樣子,看著就讓人想笑。
    她也不管院子里還站著個大活人李山河,鼻子跟小狗似的,在空氣里使勁嗅了嗅,然後眼楮一亮,徑直就沖進了屋里。
    李山河跟在後頭進屋,就看見張寶寶跟自帶導航似的,已經一屁股坐在了桌子旁邊的板凳上,兩只手扒著桌子邊,一雙大眼楮直勾勾地盯著桌上那包還冒著熱氣的油紙包,哈喇子都快滴到桌子上了。
    “當家的,啥好吃的呀?”她仰著小臉,眼巴巴地看著李山河。
    “你這鼻子是真靈啊。”李山河被她這副饞樣給逗樂了,伸手就在她腦門上刮了一下。
    這時候,田玉蘭、張寶蘭、吳白蓮、琪琪格和薩娜她們幾個,也都進了院子。
    “山河,你可算回來了,擔心死我們了。”田玉蘭一進屋,就先上上下下打量了李山河一遍,看他沒缺胳膊沒少腿的,這才松了口氣。
    “沒事兒,就是去街里辦了點事兒。”李山河笑著說道。
    吳白蓮挺著個肚子,走得慢一些,她一進屋,就聞到了那股子霸道的肉香味兒,本來就因為懷孕而有點挑食的她,這會兒也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山河,你買啥好吃的了?這麼香。”
    “給你們帶的宵夜。”李山河說著,就把那油紙包給打開了。
    “嘩啦”一下,一股更濃郁的肉香瞬間就充滿了整個屋子。
    烤得焦黃的肉串、油亮的筋皮子、還有那金黃色的脆骨,在昏黃的燈光下,散發著誘人的光澤。
    “哇!是烤串!”琪琪格和薩娜這兩個草原上長大的姑娘,眼楮也亮了。
    她們雖然不缺肉吃,但這種用炭火烤出來的、撒滿了各種料面的肉串,還是頭一回見。
    幾個女人立馬就忘了剛才的擔憂,一個個都圍了上來。
    “當家的,我要吃這個!這個最大的!”張寶寶第一個就伸出了小手,指著一串肥瘦相間的肉串,口水都快下來了。
    “行行行,都是你的。”李山河笑著把那串肉串遞給她。
    可就在這時,一個蒼老但中氣十足的聲音,從西屋里傳了過來。
    “大半夜的不睡覺,都擱這兒吵吵啥呢?”
    眾人回頭一看,只見李山河的爺爺李寶財,披著件衣服,背著手,從西屋走了出來來。他身後,還跟著李山河的奶奶。
    “爺,奶,你們咋也醒了了?”李山河趕緊站了起來。
    “讓那小兔崽子給嚎醒的。”李寶財瞪了一眼正抱著燒烤啃得滿嘴流油的李山峰,“嗓門比驢都大。”
    老太太則是笑呵呵地走了進來,她看著滿屋子的孫子孫媳婦,臉上笑開了花。“聞著味兒就過來了,你這孩子,又買啥好東西了?”
    “奶,你快坐。”李山河趕緊給奶奶搬了個馬扎,“沒啥,就買了點肉串,大家伙兒一塊兒吃點。”
    說話間,李山河他爹李衛東和他媽王淑芬也過來了。
    李衛東一進屋,看見桌上的肉串和啤酒,眼楮都直了。“我操,兒砸,你這是嘎哈去了啊?整這麼多硬菜?”
    “爹,你小點聲。”李山河哭笑不得。
    這下,人算是徹底齊了。
    原本安靜的老屋,一下子就變得熱鬧非凡。
    張寶寶一手抓著肉串,一手抓著脆骨,吃得是不亦樂乎。
    她旁邊,李山峰也是不甘示弱,抱著他那瓶汽水,吃一口肉,喝一口汽水,小臉漲得通紅。
    李山河看著這一大家子人,圍著一張小小的立桌,吃著肉,喝著酒,心里頭那叫一個舒坦。
    這就是家啊。
    不管你在外頭經歷了啥,是讓人給揍了,還是讓人給算了,只要一回到家,看到這幫親人,聞到這股子煙火氣,心里頭那點不痛快,就啥都煙消雲散了。
    他拿起一瓶啤酒,給李寶財和李衛東面前的杯子都倒滿。
    “爺,爹,咱爺仨,走一個。”
    李寶財端起杯子,滿意地看了李山河一眼,點了點頭。
    李衛東則是嘿嘿一笑,端起杯子就跟李山河踫了一下。
    就在這熱鬧的氛圍中,一個穿著花衣裳的小身影,揉著眼楮,迷迷糊糊地從東屋走了進來。
    “二哥,你們吃啥呢?咋不叫我……”
    眾人回頭一看,正是李家的小妹兒,李山霞。
    這小丫頭,估計也是讓這邊的動靜給吵醒了,自個兒摸黑就找了過來。
    李山河一看她那樣子,也是樂了。
    好嘛,今天這頓宵夜,算是把全家都給炸出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