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伏特加,朗姆酒,白蘭地,酒到杯干,身前站立的人也越來越少。
最後只剩下了瓦西里和李山河一對一真男人對決,可惜最後還是敗于李山河之手。
隨著瓦西里癱倒在沙發上,李山河原本朦朧的眼神瞬間變得清澈,隨意打開了一間客房,反鎖房門將自己摔在了柔軟的大床上,面帶笑容,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一早,彪子臉色蠟黃顫顫巍巍的扶著門框走了出來,此時的李山河等人已經坐在餐桌吃上早餐了。
眾人看到如此狀態的彪子,臉上都是一副憋笑的表情。
“彪啊,年少不知JZ貴,老來忘B空流淚啊。”
彪子大手一揮,“誒,二叔,此言差矣,放心,俺有俺自己的節奏!”
此話一出,桌上眾人再也繃不住了,均是哈哈大笑。
……
聖尼古拉大教堂的金頂漸漸隱沒在布拉戈維申斯克鉛灰色的風雪里,伏特加的余熱和手風琴的喧囂仿佛還黏在耳膜上。
李山河裹緊厚實的熊皮大衣,坐在一輛瓦西里派出的嘎斯卡車駕駛室里,車廂里裝著此行的一部分收獲——金條還有瓦西里“贈送”的AK和馬卡洛夫,都用破氈布蓋得嚴嚴實實。
彪子坐在旁邊,抱著他那支新得的AK,寶貝似的用油布擦著,嘴里還哼著跑調的《喀秋莎》。
二楞子三驢子還有嗒莎坐到了後座。
黑龍江的冰面在正午慘白的日頭下泛著刺眼的光,像一塊巨大無垠的黑玻璃。
一輛刷著斑駁軍綠漆的嘎斯卡車,引擎發出沉悶的嘶吼,碾過厚厚的積雪和冰碴,在空曠的江面上拉出兩道清晰的車轍。
卡車在靠近黑河岸邊的哨卡前減速。
一個穿著臃腫軍大衣、帽子上結滿白霜的毛子軍官晃悠過來,嘴里呵著白氣,用槍管不耐煩地敲了敲駕駛室車窗。
三驢子搖下車窗,寒風裹著雪粒子猛地灌進來,他打了個寒噤,臉上卻堆起生意人慣有的笑,遞出去幾張蓋著瓦西里司令部鮮紅大印的通行文件。
同時,另一只手極其自然地將兩盒午餐肉罐頭和一條“大前門”香煙塞到對方懷里。
毛子軍官瞥了一眼文件,又掂了掂懷里的東西,布滿凍瘡的臉上擠出一絲滿意的神情,揮揮手,示意放行。
卡車重新啟動,碾過中俄國境線那模糊的印記,駛向黑河口岸邊檢站那棟熟悉的小破屋。
車窗里,三驢子最後回頭望了一眼風雪中的彼岸。瓦西里拍著他肩膀說的話猶在耳邊︰“等婚禮熱鬧完了,你…跟著李一起回去!”
“嗒莎…沒我的親筆信,不許她再踏過黑龍江!這是我…給女兒選的路,也是我瓦西里…給這條新航道,押上的第一份投名狀!”
卡車碾過黑龍江冰封的江面,熟悉的黑河口岸邊檢站那棟小破屋出現在視野里。還是那個糊著凍硬報紙的窗口,還是那張睡眼惺忪的胖臉——劉胖子。
“喲,李老板,回來挺快啊?”劉胖子眼皮都沒抬,手指頭習慣性地捻著遞過去的護照和文件,拖長了調子,“東西…帶全了?”
李山河沒廢話,一個沉甸甸的油紙包順著桌子縫悄無聲息地滑了進去。
劉胖子的手指頭在油紙包上頓了一下,捻了捻厚度,眼皮終于撩開一條縫,掃了李山河一眼,又看看窗外那輛罩得嚴實的嘎斯卡車,嘴角幾不可察地抽動了一下。
他慢條斯理地把油紙包揣進自己鼓鼓囊囊的棉襖內兜,咳嗽一聲,抓起桌上的公章。
“咳咳…情況特殊,特事特辦!放行!” “ ! !” 兩個鮮紅的戳子蓋在了通行證上。
魏向前這幾天在竄貨廠租了一個巨大的倉庫,就是用來放此次的物資的。
這幾天也是苦了他了,帶著公司安排在黑河這邊的員工,寸步不敢離開啊,恨不得拉屎都擱這。
李山河要是再不回來,他感覺自己都要神經衰弱了,這幾天听見點風吹草動就像瘋了一樣沖出門。
這不,听到貨車聲音的魏向前裹著大衣就沖出了門。
待看見李山河幾人,尤其是那輛跟著的、罩著帆布的嘎斯卡車,眼楮“唰”地亮了,像餓狼看見了肉。
“兒哥!彪子!楞哥!驢哥!可算回來了!事兒…成了?” 魏向前搓著手,聲音壓得低,卻掩不住興奮。
“成了。”李山河言簡意賅,拍了拍魏向前的肩膀,“貨怎麼樣了?可千萬捂嚴實了!蒼蠅都不能飛進去一只!”
“放心!劉胖子那邊用‘凍梨’堵嚴實了,這邊我親自盯著,萬無一失!”
魏向前拍著胸脯保證,隨即又湊近些,聲音更低,“二哥,老爺子那邊…遞過話了。有回音兒了。讓咱…安頓好了,去家里‘吃餃子’。”
李山河眼神一凝,點了點頭。他知道,這頓“餃子”,才是真正的硬仗開始。
綠皮火車“ 當 當”駛入哈爾濱站,熟悉的煤煙味、炖酸菜味和冰涼的空氣撲面而來。
踩在堅實的水泥站台上,連凜冽的北風都帶著一股讓人心安的“家”味。
兩天後,傍晚。魏老爺子那間燒著火牆、彌漫著濃郁旱煙和舊書報味道的堂屋里,氣氛有些不同尋常。
炕桌上擺著幾盤熱氣騰騰的酸菜餡餃子,一碟油炸花生米,一壺燙好的高度燒刀子。
魏老爺子盤腿坐在炕頭,吧嗒著銅煙鍋,煙霧繚繞中看不清表情
。李山河、彪子、魏向前坐在炕沿下的小板凳上。
彪子坐得筆直,像隨時準備沖鋒的戰士;魏向前則顯得有些局促不安。
門簾一挑,進來兩個人。打頭的是個五十歲上下的男人,穿著半舊的藏藍色中山裝,外面罩著件洗得發白的軍大衣。
身材不高,但很敦實,方臉盤,眉毛很濃,眼神像鷹一樣銳利,透著一股不怒自威的勁兒。
他身後跟著個戴眼鏡、夾著公文包的年輕人,像個秘書。
“老魏叔,叨擾了。”中山裝男人聲音不高,帶著點東北口音,但字正腔圓,很穩。
他目光掃過屋里眾人,最後落在李山河身上,像兩把小刷子,似乎要把他里外刷個通透。“這位就是…李山河同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