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落
    最先同意他提議的是尤公子。
    其他人都很訝異。
    雖然都知道崔津西跟尤公子一直互相較量。
    但這樣較量在明面上的,還是第一次。
    只有曹歌明白。
    二人是因為在琳瑯閣之事,沒有得到一個最終結果,心有不平。
    崔津西想弄懂自己到底輸在哪。
    尤公子想弄懂,長公主為什麼選他的畫,他想長公主明明白白的告訴崔津西,他優勢在哪,贏在哪。
    “不知長公主可願意為我們點評一番?”尤公子追問。
    所有人也都看著長公主。
    這些世家公子從小都是眾星捧月長大的。
    可在長公主面前,他們的身份還是低了一大截。
    長公主的出現,讓他們紛紛投以的眸光里,滿是好奇。
    但他們更好奇,長公主會評選出一個怎樣的結果。
    長公主撫著茶杯開口“既然你們非要較量,那就較量一番吧。”
    她話剛落。
    崔津西便讓人準備了筆墨紙硯。
    在各位世家公子面前擺下。
    有人自願放棄比試。
    有的倒是想要跟崔津西跟尤公子較個高低。
    所以一時間作畫的人倒是不少。
    雖然各大世家的公子都在相互較量。
    但他們都是光明正大的較量。
    如此
    贏了才能被人高看。
    輸了也不會叫人看低。
    幾盞茶的功夫,有人落了筆。
    落筆之後,他們坐在位置上靜等。
    待所有公子落了筆。
    才有人將畫一一收到長公主跟前。
    長公主的眸光一一劃過。
    最後留下了三張畫。
    其中兩張畫,赫然便是琳瑯閣那兩幅一模一樣的畫。
    很顯然
    崔津西跟尤公子執著于要一個結果。
    長公主掃了一眼畫看向崔津西“看來崔公子很想知道自己輸在哪里。”
    崔津西也不拐彎抹角,直白道“知道自己輸在哪,下次才知道自己怎麼贏,既然長公主看出了我的意圖,還望長公主言明。”
    長公主撫著手中的菩提子沒有直白說畫輸在哪,而是問崔津西“崔公子身為崔家家主嫡子,又從小聰慧過人,應是被捧在手心如珠如寶長大的,是也不是?”
    崔津西不明白長公主話里的意思,但還是點了頭“是”
    長公主听罷,便也沒有多說,而是又看向尤公子反問“尤公子在家里的待遇應該與崔公子不大相同?”
    尤公子眉頭一蹙,猶豫了會兒便點了頭“對,我是家中庶子。”
    他直言不諱是家中庶子,神情沒有半絲低人一等的窘態自卑。
    這股從容淡定可見他的心性沉穩理智成熟。
    長公主點頭“從尤公子的畫能看出來,尤公子的心理更為成熟,而崔公子的畫便顯得稚嫩,如此,二位可懂了本公主的選擇?”
    崔津西並不是很懂,但他到底沒有再多問。
    但是尤公子卻懂了。
    他懂,長公主看出了他的畫。
    崔津西是崔家家主的嫡子,從小被捧在手心長大,不識人間疾苦,所以他的畫才會跟人一樣簡單純粹。
    可尤公子不一樣。
    他是小妾出身,他的嫡母只有女兒,他的父親看重兒子,喜歡兒子多過女兒。
    但他的嫡母家世好,是世家嫡出小姐嫁給父親。
    所以他的父親再喜歡兒子,也不會讓兒子越過他的原配妻子。
    他的嫡母對待他並不壞。
    但也會時常敲打。
    更會讓他的妾母時常在跟前立規矩。
    尤公子小小年紀,就會看眼色行事。
    所以他的畫才更顯得成熟。
    以至于他跟崔津西畫一模一樣的畫,長公主從線條勾勒其畫境選擇了尤公子的畫。
    不是他畫的更好,而是他的畫更成熟理智,更合長公主眼緣。
    在崔津西和尤公子的畫做了比較後,長公主又開口“你們二人的畫風,尤公子的風格更合本公主心,但論畫,當屬這幅最優。”
    長公主指向第三幅畫,那是一幅賀壽圖。
    崔老太隨同長公主從崔府大門進來。
    她的臉上掛著開心的笑容。
    而她身旁的長公主,雖然長相稚嫩。
    但渾身的尊貴氣勢,十分奪目。
    這幅畫。
    雖是以長公主跟老太太為首。
    但其周邊人的神態,同樣畫的栩栩如生。
    最主要的是,這畫的線條極其復雜。
    這作畫之人,竟然在短短幾盞茶的功夫。
    就將如此精彩的畫呈現在畫上,足顯這作畫之人得天獨厚的畫功。
    十分出眾的畫立即吸引了先前還較量的二人的所有眸光。
    崔津西問“這畫,是誰作的?”
    一個長相不算出挑的小公子走了出來“是我。”
    那是一個比崔津西跟尤公子年齡都小的男孩。
    長相稚嫩,眼神清澈。
    崔津西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畫,似乎是不大相信他會作出如此的畫來。
    尤公子疑問“你拜的是哪位畫師?”
    小公子回他“就聖德學院里的畫師。”
    聖德學院
    是江南最出名的學院。
    崔津西跟尤公子同在此學院儒學。
    尤公子追問“聖德學院的畫師有好些個,教你的是哪個?”
    小公子回道“是程夫子。”
    尤公子蹙眉。
    聖德學院里面畫師好些個,但最有名的並不是程夫子。
    可現在
    不是最好的程夫子,卻教出了比他們畫畫更好的學子。
    一時間
    崔津西跟尤公子有些下不來台。
    人群中有眼力勁的人見此打趣“薛釗,沒想到你不聲不響的,竟然有這樣的畫技,著實叫我們大開眼界啊,長公主都評得你的畫最優,若是你的畫拿去琳瑯閣,怕是必定會拍的更高價。”
    被夸贊,小公子也不知是頭腦簡單,還是故意如此,道“爹爹不讓我將畫拿去琳瑯閣,他說,好的東西千金難買,一旦被定義了價值,那就與一般俗物無異。”
    曾將畫拿去琳瑯閣較量拍賣,被稱為俗物的崔津西跟尤公子的神情頓時就僵住了。
    打圓場的小公子神情也是微僵。
    有好事的見此笑問薛釗“薛釗,你說被定義有價值的東西都是俗物,可我听說,崔津西跟尤子晉都拿了畫去琳瑯閣,你如此說,是說他們兩的畫都是俗物?”
    先前還沒反應過來的薛釗,被如此疑問,當即神情就是一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