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長能當上里長,自是有些關系的。
可就是這八面玲瓏的里長,此刻神情上,盡是恐懼。
一種骨子里發出的恐懼。
李員外見此,渾身不自覺跟著生寒。
究竟是什麼人,竟讓里長怕成這樣?
李員外心底生疑之際。
里長驚恐開了口“這是皇城來的當官的,是能讓你直接,人頭落地的官身。”
人頭落地?
李員外面色頓時一白。
他只是個員外,在這小鎮上有兩錢,也只能在這小鎮上,凌駕在吃不起飯的百姓身上。
可要是跟皇城的人比.....
提點了李員外。
里長又對周五道“大人,他們都是小鎮上的,沒見過世面,不知道是貴人想听戲,大人請允小的向他們解釋兩句。”
周五冷眼收劍。
里長將李員外,貴生,寡婦聚集在一起。
見貴生嫂一動不動,又將她拽到了一起低聲警告“我也不知貴人為什麼會知道你們的事,但事已至此,你們最好如貴人所願,將你們的事編排成戲,去唱給貴人听,否則,誰也救不了你們。”
貴生看著里長的恐懼,疑惑的眸光看向了不遠處的周五。
他自是認識周五。
畢竟
他活在這小鎮幾十年,沒見過幾個氣勢逼迫,還身戴佩劍的。
就連縣衙里面的衙役,都只有寥寥無幾的幾個才能配腰刀。
不用里長多勸。
李員外便同意了唱戲。
他一同意,貴生自然跟著同意。
于是
周五等了四人半個時辰排練。
便將他們往宅子帶去。
李員外等人原本就從里長的話里听出了貴人的身份不一般。
可當他們看到里三層,外三層,寒氣森森的防護時。
還是被嚇得直哆嗦。
驚恐的咽著唾沫。
一行人跟著周五進了宅子,每一步走過,身邊就有逼迫的氣勢壓來。
他們個個身配腰刀,離得稍近一些。
恐懼讓他們下意識生出,那寒氣森森的刀會頃刻間向他們砍下來的念頭。
以至于最後跟著周五站定時。
他們連腰都快彎到地上去了。
李員外咽著唾沫,低著頭,余光瞥著里長,心底腹誹,里長說的話還是太保守了。
即便這些人身著便裝,可他們皆是身配腰刀,氣勢逼人,數量還多達數百。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貴人了,是天潢貴冑才敢有的標配......
在李員外等人驚恐交加之際。
周五開口詢問二位主子的意見“主子,人已帶到,是否要現在開唱?”
孔大人看了眼長公主。
見她不語,便做主點了頭。
周五回頭“你們,開唱吧。”
戲的開頭。
貴生巧遇了寡婦。
寡婦膚白貌美,身段風韻,一雙眸子更是勾人。
她只瞧了貴生一眼。
貴生就跟被勾了魂似的,一顆心撲在了她的身上。
寡婦見他出手闊綽,再加上生存艱難,便欲拒還迎被他得到。
得到她的貴生不但沒有厭倦膩煩了她。
反而越發愛她喜她。
以至于為了給她最好的一切,起了賣妻求榮養寡婦的念頭。
寡婦退下
輪到貴生嫂上場。
可貴生嫂麻木的站在一旁,一動未動。
像是已經失了魂竅一般。
李員外用手拍了拍貴生嫂。
貴生嫂依舊沒動。
李員外有些焦急,便又拍了拍。
貴生嫂依舊沒動。
貴生不耐煩起來,上前拽著貴生嫂,便往中央拖。
猶如當初,他在街上拽貴生嫂那般。
貴生嫂麻木的被他拖拽在中央後依舊一動不動。
貴生氣急,雙手死死的抓著貴生嫂的胳膊低聲威脅“貴人面前,你膽敢生事,我弄死你。”
死?
麻木的貴生嫂,突然有了意識。
可她不但沒有被威脅到如貴生所願好好唱戲。
反而恨恨的瞪著貴生,直接癲狂“弄死我?你想弄死我就弄死,你以為我怕你,我不怕你,你不是想弄死我?有本事現在就弄死,你要是不弄死,你就是個孬種,一輩子一事無成還喜歡當王八的孬種,哦,你本就是個孬種,畢竟這世上,真男人不會親手將自己的妻子送上別人的床,哈哈,王八孬種,王八孬種,哈哈哈哈哈哈......”
貴生沒想到貴生嫂會突然發癲,嚇了好大一跳。
眸光驚恐的四處亂飄後,他趕緊松開鉗制貴生嫂的胳膊去捂她的嘴。
而被他松開的貴生嫂並未就此坐以待斃。
而是直接瘋狂掙扎起來。
她的手抓撓著貴生的臉。
指甲不深,卻死死的挖著他的血肉。
貴生吃痛,下意識松開了她。
貴生嫂雙手得空後,越發癲狂嘶吼的朝貴生的臉上招呼去“孬種,該死的是你,你應當被千刀萬剮,被五馬分尸,被挫骨揚灰......”
被癲狂招呼挖去臉上血肉的貴生疼的齜牙。
理智也在瞬間消失,他怒氣橫生,掄起巴掌就狠狠扇在貴生嫂的臉上。
“啪”的一聲脆響。
貴生嫂安靜了。
一旁的周五眉頭微蹙,看向二位主子。
見二位主子沒動靜。
他這才又看向貴生和貴生嫂。
眸光剛探過去。
就見李員外上前推了一把貴生。
隔得近
周五听到了李員外壓抑的怒火“唱戲就唱戲,你打人作甚?”
貴生面色一抽,神色近乎猙獰的壓低聲音反質問“我沒有好好唱?”
李員外陰沉的眸瞪貴生,轉眼看貴生嫂時,又變得溫柔,聲音更是輕柔帶安撫“春娘,我知你心中有怨恨,可現在不是鬧事的時候,听我的,先把戲唱完離開這里再說,好嗎?”
被勸的春娘抬眼,與李員外對視上的剎那。
那滿是怨恨的眸光里,帶了水光。
李員外心疼的不行。
他腰身微彎,安撫的將春娘虛抱,壓低的聲音在春娘耳邊快速劃過“再忍忍,我會讓他付出代價的。”
李員外快速擁抱了春娘,又快速松開。
但春娘的癲狂卻被快速安撫了下來。
貴生見此,本猙獰的神情上多了譏諷。
他來不及嘲諷兩句。
春娘就跟換了個人一樣,上前牽住他的手,溫柔如水的問“生哥,你回來了。”
生哥,你回來了。
貴生先是眉頭一愣,而後猛地想起。
這是他沒跟寡婦在一起時,每每他離家回家後。
春娘對他的稱呼和迎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