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黑暗之中,南晚還沒感受到光亮,率先出現的,是耳邊的刺耳的呵斥聲。
“俞白!教了你這麼多遍,為什麼連笑都不會?你是存心不讓我好過,還是說連你也看不起我,覺得我不配教你是嗎?”
“俞白!你剛才去哪了?為什麼不好好呆在房間里?!為什麼不听話!那些人是誰?不準跟他們再一起玩了,听到了沒有!終端呢,沒收了,什麼時候你學乖了,我再還給你!”
“俞白,我為你做了那麼多,你為什麼就是不能理解我呢?還是你也想逼我去死?是不是我死了你們就滿意了?”
“我生了你養了你,你的命不是你的是我的,你想死?我也想死,那我們一起去死好嗎,這樣你滿意了嗎?!”
刺耳的聲音不絕如縷,帶著強烈的控制欲和偏執,听得南晚下意識心底涌上來強烈的不適。
緊接著,伴隨著耳邊傳來的刺耳的聲音,她看清了周圍的環境。
很昏暗,狹窄的一個小房間,不,甚至算不上是房間,更像是某種類似于牢房一樣的地方。
周圍的牆壁就像是某種傳聲筒,聲音不斷地從四面八方涌入里面,帶著將人逼瘋的執拗。
角落里蜷縮著一個孩子,他身上穿著價格不菲的西裝,現在看上去卻帶著髒亂的狼狽。
他蹲在地上捂緊了雙耳,身體在不停的發抖,像是害怕到了極點。
周圍的聲音不斷傳來的聲音像是某種魔音,南晚用精神力在自己和男孩身上罩了一個隔絕聲音的保護膜,才感覺好受多了。
這是哪里?
南晚再次在心里發出疑問,俞白的精神世界為什麼是這個樣子?
她去到角落里,輕聲喚道,“俞白?能听見我說話嗎?”
在哨兵的精神世界中,如果是哨兵的本體化身,一般來說是能听見外來聲音的。
小俞白沒有動靜,像是陷入了某種夢魘,听不見任何聲音,只是像是機械化的捂住自己的耳朵。
南晚的精神力侵入這個房間的每個角落,清除去那些聲音,就像是除去某種污漬。
之後,她用精神力撞開了頭頂唯一的正方形窗口,耀眼的光傾泄而入。
小俞白似有所感的抬起頭,灰暗無神的眼眸中映入了一絲光芒。
*
終于疏導完畢,南晚睜開眼,俞白還沒醒來。
她松開自己勾著俞白指尖的手,看向他的眼神中多了些復雜的神色。
哨兵的精神世界都跟曾經受過的一些創傷有關,大部分都是讓自己感覺到安全的地方,那個灰暗的小屋,竟然是讓他覺得安全的地方嗎?
那個聲音...她自稱是俞白的媽媽,看來,俞白生活在一個自由感極低,處處被人掌控的家庭里。
這個原生家庭的束縛,很可能是導致他現在骨子里瘋狂,愛尋求刺激的誘因。
想著她搖了搖頭,雖然知道了這些,但是對于他,她還是不想插手改變什麼。
畢竟她唯一的外掛,就是已知的劇情發展,她沒必要因為俞白改變劇情發展,牽一發而動全身這個道理,她還是知道的。
正想著呢,俞白醒了過來。
他睜開眼,腦子還有些茫然,“這是哪?”
“疏導室。”南晚回答。
疏導室?
俞白這才想起來,他今天早上來疏導了...
他側目正對上南晚的目光,窗外的光打在她的側臉上,渡了一層朦朧的濾鏡,像是從天降臨的神女一樣。
他緩慢的眨了眨眼,一瞬間覺得好像在哪里見過這個畫面。
南晚見他像是傻了,半天沒動靜,忍不住湊近了點,“你沒事吧?”
俞白被她突然湊近的臉驚得瞳孔一震,連忙撐著起身,往後仰靠,拉遠了兩人之間的距離,“沒,沒事。”
沒事就沒事,怎麼突然表現的像是很怕她?
她很可怕嗎?
南晚真是摸不著頭腦。
但她也沒在意,只是道,“沒事就回去吧,已經疏導好了。”
“奧,好。”
俞白連忙起身,動作有些不自然的離開了疏導室。
他走後,那股難聞的味道終于是消失了,南晚關上疏導室的門,舒心的呼吸了口,沒有味道的空隙聞著就是好!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疏導之後,她覺得那股味道好像小了點...
應該是錯覺吧?她忍不住想。
那可是異變種向導素,怎麼可能被她疏導一下,就能清除呢?
在小說中,這個向導素可給軍區帶來了不少的在人員和財力以及資源上的損失。
如果她將這件事告訴上將,會不會能夠因此立功?到時候說不定也能得到軍區的庇護,就算這幾個哨兵想對她動手,恐怕也會有所顧忌。
可如果說出去,那劇情勢必會有所改變...
該怎麼選呢?
南晚陷入糾結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