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的燈亮了一夜。
翌日，清晨。
“ 噠”一聲清響，黃秘書听見動靜轉頭便看到領導臉色憔悴走出來，但是仔細看就會發現領導那雙眼楮精神奕奕，胡子拉碴的憔悴模樣絲毫不影響他的精氣神。
“黃秘書，備車，我要出去一趟。”聞敬之嗓音略微沙啞，然而眼中露出一抹愉悅的淺笑。
“好，我馬上去安排。”
黃秘書的工作完全不需要人操心，大概五六分鐘時間安排好的車已經等著了，聞敬之和黃秘書他們上車。
趁著清晨的霧色，車子行駛上路。
坐在車後排位置上，聞敬之一顆心還砰砰砰跳動，他的手上拎著一個公文包，此時此刻里面放著昨晚收到的加急文件。
認識聞敬之的人都知道，省器械廠領導，當初憑借著優秀的能力坐到了如今的位置上，專業能力突出。
然而沒人知道的是，聞敬之是薛老的學生，而薛老在器械這個領域里面，應該沒有人不知道他，大拿級別的人物。
而這一趟出門，聞敬之去找的並不是薛老，而找的人是他師兄。
梁召國，同為薛老的學生，如今在省研究所上班。
半小時左右，聞敬之他們抵達目的地。
車子在研究所門口停下，按照規矩，登記檢查。
聞敬之屬于省研究所這邊的熟人了，之前他在這邊實習過一段時間，後來離職之後也偶爾會過來找梁召國談事兒。
進去之後，聞敬之被帶到了一間辦公室等候。
“敬之，你怎麼突然過來了？也就是我手頭剛好沒啥事兒，否則你都不一定能見到我人，突然登門不像是你的風格啊？”
人未至聲先到，隨著低沉的嗓音響起，梁召國從外面走近辦公室。
“你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這次來找我什麼事兒？”
聞敬之輕笑一聲，剛想開口就被梁召國抬手示意打斷了。
“等等，你先別說，如果你是為了上次說的那件事，我也沒辦法，上次我就說了你提出來的事著實有些為難我了，這個事兒你找老師那邊或許有機會。”
“不是，師兄你誤會了，上次的事情我已經和老師那邊對接了，這次來找你是為了另外一件事，先給你看點東西，看完之後咱們再談。”
接著，聞敬之從公文包中拿出那份文件，遞了過去。
看到聞敬之遞過來的東西，梁召國疑惑打量對方兩眼，伸手接東西動作一點沒耽誤。
文件拿到手里，梁召國翻開。
僅僅一眼，梁召國視線就被吸引住了。
聞敬之之所以來找梁召國，那是知道他最近在研究這方面，所以這份改進圖紙給梁召國看最合適。
“這文件你哪來的？”梁召國如饑似渴看著文件，說話時候眼神都沒有離開圖紙哪怕一秒鐘時間。
這圖紙，太厲害了。
梁召國他已經研究磨床半年多時間了，關于磨床方面他見解頗深，研究了半年時間，他們的方向一直是改進，在國外機器原有的技術上進一步改進，從而提高機器的工作效率。
而手上這一份圖紙，聞敬之不知道，梁召國心里卻震驚不已。
這份圖紙，其中大部分研究方向和梁召國他們的研究，前面部分基本重合。
但是，梁召國可以確定，重合這個是巧合，不存在研究信息泄露這個情況。
而讓梁召國如此肯定的原因是，這份圖紙是一份完整的技術改進圖紙，資料完整標注，後期的改進技術，梁召國他們還沒有進行到這一步呢。
所以說，信息泄露或者抄襲盜竊這種事情，梁召國沒那麼大臉，說那麼大的話。
聞敬之見梁召國那樣兒，笑著回答他的問題。
“宜縣那邊送上來的，昨晚的加急文件。”
“宜縣？”梁召國疑惑，他同樣對這個地方沒什麼印象。
“那這個陸夏，什麼情況？查過沒有？”梁召國說著瞥了一眼落款那個名字。
“昨晚就讓人查過了，應該沒什麼問題，陸夏，年齡二十一，某某畢業的大學生，最近剛回老家，在宜縣那邊廠子上班，入職時間沒幾天。”
“沒其他的了？”
“還有什麼？在校期間表現一般，中等生，沒有異常來往，以前表現平平，回到老家倒是……一戰成名。”
聞敬之覺得用“一戰成名”來形容陸夏這個年輕人一點不夸張。
有了這份磨床改進技術，陸夏一戰成名，遲早的事。
“這份圖紙你怎麼看？”聞敬之問道。
“喲，你還用問我？當初在學校時候老師可經常把你掛嘴邊上，你是得意門生，別說你看不出來這圖紙里面的東西？”
老師薛教授要說他所有學生當中最喜歡誰，毋庸置疑就是聞敬之了，聰明，性子通透，可惜了最後聞敬之沒待在研究院，當初他畢業之後來了這邊研究所。
老師打算好了，等聞敬之在這邊干兩年後續就安排他進京市那邊單位了，奈何聞敬之主意太大，說要走自己想走的路。
“不是看不懂，這不是你研究的東西，你是專業的，想問問你的想法。”聞敬之笑著回道。
“要我說，這圖紙，完全沒問題，按照這個圖紙去做，只需要時間就能證明。”梁召國眼神灼熱看著手上的文件，腦海中已經開始幻想磨床改進之後的好消息了。
這份圖紙重要性，可想而知。
“圖紙留在我這？”梁召國這次說話抬頭看聞敬之了，打商量時候語氣都好了兩分。
“留在你這沒問題，交給你更合適，我那邊廠子也不能研究這玩意兒，實操還得是你們單位來。”
“那就好，陸夏同志那邊呢？你打算怎麼辦？”梁召國問道。
“先按兵不動看看情況，雖然查過了沒問題，不過保險起見還是穩一點的好。”俗話說得好，好飯不怕晚，陸夏如果真有能力，聞敬之估摸著他們省廠這邊也留不住，最終這種人還是進研究所。
提到這茬兒，聞敬之眸光一亮。
人先按兵不動，倒是可以給老師那邊通個氣。
人才難得，這種優秀人才，老師想必非常喜歡。
這邊梁召國和聞敬之商量好了。
而另一邊，縣廠那邊，救高升和陸臨安躍摩拳擦掌等著好消息。
一天時間過去。
兩天，三天……
省城那邊還沒來消息，劉高升有些坐不住了，別說是他，陸臨安這兩天睡覺大半夜都輾轉反側。
咋的就沒消息呢？
不應該啊！
這邊就屬陸夏最淡定了，該吃吃，該喝喝，上班下班，沒事人一樣。
劉高升都佩服年輕人這定力，太沉得住氣了。
第四天，劉高升終究是忍不住了，讓陸臨安問問陸夏那邊有沒有什麼打算。
這不，一到單位，陸夏就被叫到了老陸同志的副廠辦公室。
“爸。”一進門，陸夏脆生生開口喊了一句。
“咳咳，注意影響，在單位稱呼改一下。”陸臨安一本正經眨眨眼。
陸臨安性子精明且謹慎，最近陸夏出風頭了，私底下總有那麼一些人閑得蛋疼，喜歡說閑話。
“陸副廠，您找我有事兒？”陸夏順著改口又問一句，一邊說話還一邊拉開椅子自來熟坐下。
陸臨安看了看，確定辦公室門關好了，立即屁顛兒湊到閨女跟前兒。
“閨女，劉廠長說省城那邊沒消息，你有沒有什麼打算？你給爸偷偷說，要是不能說出去，回頭我找個借口打發了劉廠長。”
閨女和劉高升，孰輕孰重，陸臨安心里有數。
“別叫我閨女，在單位注意影響。”陸夏用剛才老陸同志的話打趣道。
“去去去，閨女你別鬧了，我給你說正經的呢。”陸臨安抬手戳了下閨女腦門子，憋不住笑出聲來，接著道:“說說看你的計劃？”
還是那句話，能說就說，他陸臨安肯定保密。
“沒什麼不能說的，我也沒什麼打算，資料交上去了，那就等著吧。”陸夏她是真不著急。
要問她計劃，別問，問就是沒有。
東西都交上去了，著急的也不該是她啊。
“等？那得等多長時間？這都四天了一點動靜沒有，你還真不著急啊？”
“不著急啊，我明天得出門一趟，到時候著急的就不是我了。”陸夏雲淡風輕放出來一個大消息。
听到陸夏這話，陸臨安愣了一下，反射性追問道:“出門，去哪兒？沒听你提過啊？”
“劉爺爺那邊聯系了，讓我明天給他出去一趟，說是去市區那邊參觀。”
陸臨安:參觀？
參觀什麼？啥時候的事兒？
還有，劉高升知道他老子半路撬牆角領人出去這個事嗎？
瞅著眼前的閨女，陸臨安越來越看不透這個閨女了，她現在主意太大了，干事兒都不會提前打招呼了。
隔天，陸夏和劉建國一塊出門去了。
而兩人前腳剛走，後腳聞敬之那邊派來的人就過來了。
巧了，完美錯過。
來都來了，找不到人。
這可把過來的人急壞了。
人呢？！
一個那麼大的大活人，跑哪去了？
他們可是帶著任務來的，有急事找陸夏同志。
身份對調。
劉高升和陸臨安不著急了。
這次，該輪到對方著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