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5日。
    敵人在上百架飛機的掩護下,從下碣隅撤向古土、水門方向,意圖從港口撤離東線戰場。
    而此時的松落山也失去了臨時醫療點的意義。
    醫療隊接到上級命令,立刻轉移至下碣隅一帶收治傷員。
    下碣隅據點。
    “顧醫生∼顧醫生∼”
    “三河∼”
    剛剛下車的顧三河,正在組織戰士從車上搬東西,兩道熟悉的聲音傳來。
    抬頭看去,顧三河驚喜交加。
    “趙營長,廣譜,你們還好嗎?”
    說話間,趙大勇和霍廣譜已經跑到他的面前。
    霍廣譜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好著呢∼三河,你怎麼樣?”
    “你小子,命真大∼”顧三河錘了霍廣譜一拳。
    接著,他從口袋里取出霍廣譜留在他這里的照片。
    “喏,物歸原主∼”
    “嘿嘿∼還是你幫我拿著吧,我和營長馬上就要出發,接下來還有作戰任務要完成∼”霍廣譜笑著說道。
    “行吧∼”顧三河也沒在意,點了點頭又說︰“下不為例哈∼下次再見面可不能再讓我收東西了∼”
    “好∼下次一定∼”
    趙大勇也趁機表示感謝︰
    “顧醫生,感謝你這麼多天在松落山拯救戰士們的生命!”
    “嘖∼要不說你是連長呢∼”顧三河開玩笑,“廣譜這小子一句感謝的話都沒有∼”
    “哈哈哈∼”趙大勇放聲大笑。
    霍廣譜一臉懵逼,“啊?這里頭還有我的事?”
    “那行,顧醫生,我去領裝備,你和廣譜再聊聊,廣譜,五分鐘後機場平地集合。”趙大勇拍了拍顧三河的肩膀。
    “知道了,營長∼”霍廣譜一听還能休息五分鐘,頓時笑面如花。
    他從懷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盒香煙遞給顧三河。
    “三河,看∼給你留的∼”
    “呦呵,不錯呀,霍廣譜同志,條件挺好啊,這可是駱駝牌香煙,丑國佬的最愛,繳獲的?”顧三河驚訝道。
    這煙他空間里也有,只不過都在軍糧的包裝里沒有拆。
    “那是∼我們攻進柳潭的時候,我從一個丑國佬那兒繳獲的。”霍廣譜仰起下巴,驕傲地說道。
    “切,你小子,我沒記錯的話,這煙好像是裝在丑國佬軍糧里的吧?軍糧呢,是不是被你小子給吃了?”顧三河故意打趣他。
    “三河,你咋知道 ?”霍廣譜十分驚訝。
    “我們攻進去的時候,丑國佬因為受傷無法行動,就想著死前再吃最後一頓飯,結果就被我給俘虜了。
    軍糧被丑國佬吃了,就剩下這盒香煙,我就想著拿回來給你∼
    不過那軍糧的味道可真香,真想嘗嘗是什麼滋味∼”
    顧三河忍不住踢了霍廣譜屁股一腳︰“你看你那沒出息的樣子∼”
    接著,他從背包里取出一份B級口糧丟給對方。
    “給你留的∼全新未拆封,跟你繳獲沒吃上的那份一模一樣∼”
    霍廣譜愛不釋手地捧著軍糧,臉笑的跟菊花似的。
    “三河,你從哪弄來的?也太厲害了吧?”
    顧三河一臉鄙夷,“所以說你這輩子都當不上營長,還問我哪來的?丑國佬還能親自送給我?繳獲的唄∼”
    “你不是醫生麼,又不是戰士∼”霍廣譜撅著嘴小聲嗶嗶。
    “嘿呀∼霍廣譜,瞧不起我們軍醫是吧?”顧三河假裝生氣,掏出一根銀針。
    “必須扎你個半身不遂∼看針∼”
    倆人像活寶似的四處打鬧,為這場剛剛平息的慘烈戰役增添了一抹歡笑。
    五分鐘後,顧三河親自送霍廣譜和趙大勇離開下碣隅據點。
    “三河,看好我的照片,等我回來問你要∼”
    “知道了,�N鋨肅碌模   br />
    戰場上的離別每天都在上演,有的人能回來,而有的人……
    卻再也回不來了∼∼
    ……
    送別趙大勇和霍廣譜,醫療小隊再次忙碌起來。
    他們與幾個醫療小隊合並,組建了下碣隅臨時野戰醫院,上級委派顧三河擔任臨時院長,統籌管理。
    顧三河不負眾望,把4404醫院那套行為規範手冊照搬全抄,不到兩天時間,就把臨時醫院打理的井井有條。
    12月11日下午,顧三河背著小手正在醫院視察。
    “顧院長好!”
    “哎,你好∼”
    “顧院長∼手術室已經打掃干淨了∼”
    “好∼我知道了∼”
    “顧院長,這是昨天無菌紗布的使用情況∼”
    “嗯,不錯,繼續保持∼”
    看著對他尊敬有加的醫護人員,顧三河不禁沾沾自喜。
    “原來這就是當官的感覺呀∼還挺不錯的嘛!”
    可就在這時,他突然在病房里看見一個熟人。
    他走過去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你是一營的戰士吧?”
    小戰士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激動地說︰“顧醫生,是你啊∼”
    “哈哈,我記得你是9連的兵,你們連霍廣譜那小子呢?還有趙營長,他們都去哪了?”
    面對顧三河的詢問,小戰士默默地低下了頭。
    “顧醫生,我們營長犧牲了,9連也打沒了,只剩我一個人……”
    “沒……沒了,趙營長和廣譜都…”
    “顧醫生,你怎麼了?顧醫生……”
    此時,顧三河的大腦一片空白,耳邊一直傳來嗡嗡的聲音。
    緊接著,霍廣譜離開前的畫面開始在他腦海里不斷閃回。
    “嘿呀∼霍廣譜,瞧不起我們軍醫是吧?必須扎你個半身不遂,看針∼”
    “三河,看好我的照片,等我回來問你要∼”
    ……
    “三河∼三河∼三河∼”
    “廣譜∼”
    顧三河猛的從床上坐起來。
    “三河∼”
    “我靠!”顧三河嚇了一跳,原來是王大川在叫他的名字。
    他長舒一口氣,問道︰“大川,我這是怎麼了?”
    “怎麼了?”王大川搖了搖頭。
    “你都暈了兩天了∼還怎麼了!”
    “我記得當時在病房看到一名9連的小戰士,他跟我說趙營長和廣譜……犧牲了∼”顧三河的表情痛苦。
    他跟霍廣譜等人一起入朝,在最初的幾天同甘共苦,結下了深厚的友情。
    可如今,當初一起入朝的兄弟們只剩他一個人還活著。
    王大川沉默半晌,拿出一盒皺巴巴的駱駝牌香煙放在他的床上。
    “趙營長的遺體已經下葬,至于霍廣譜,這是他犧牲前手里攥著的,9連那名小戰士讓我轉交給你∼”
    顧三河看著面前的駱駝牌香煙,這是他送給霍廣譜軍糧里的那盒,跟霍廣譜送給他的那盒一模一樣。
    他從口袋里拿出霍廣譜讓他保管的照片,喃喃道︰
    “大川,幫我問問賀團長,廣譜的老家在哪里。”
    王大川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