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言澈略作沉吟，再度開口，“爺爺，您先看看這個。”
他取出了那袋犀皮靈水。
甦族長目光一凝，頓時亮了起來，“這是……上古犀牛皮？”
甦言澈點頭，“正是，名為‘轉日焱戰犀’。里面裝的是來自那位上古修士世界的靈泉，靈氣極為充沛，卻也異常狂暴。”
甦族長眼中光芒更盛，“如此大一袋……靈泉！”
甦言澈應了一聲，隨即語氣鄭重起來，“爺爺，孫兒有一個請求——我想將我們甦家的靈紋，交給女掌櫃。”
甦族長驀地一怔，“你說什麼？靈紋？交給女掌櫃？她要這個做什麼？”
甦言澈解釋道，“她說她對靈紋很感興趣……”
“胡鬧！”甦族長輕聲斥責，“言澈！靈紋是我甦家立族之根本，你竟承諾將其交給外人？”
“爺爺！我明白靈紋對我甦家何等重要，但對女掌櫃而言，它並沒有那麼珍貴，你以為人家想要用之做什麼，但人家根本看不上……”
“言澈，你這話是何意？”
“爺爺，你放心吧，女掌櫃絕不會將靈紋泄露給其他家族，不必擔心。更何況……”甦言澈說到這里的時候，頓了頓。
才又繼續道，“更何況她手中持有一件銘刻著天地初始靈紋的‘神 牒’，是以混沌石煉制而成……”
“什麼！”甦族長猛地站起身，急聲追問，“你說……她，她有天地初始靈紋——神 牒！還是混沌石所鑄？！”
“是的，爺爺！”
“言澈——”甦族長情緒陡然激動，一把緊緊握住甦言澈的雙肩，“言澈，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那神 牒換回來！不惜一切！”
甦言澈愣了一下，才搖頭低聲道，“爺爺，那件寶物，女掌櫃不願交換。”
甦族長頓時面露失望，頹然坐回椅中。
良久，他才再度開口，“你可知……那神 牒，她是從何處得來的？”
甦言澈思索片刻，答道，“應當是從那位上古修士手中換來的。”
“用什麼換的？”
“這……孫兒就不知道了。”
“言澈，你去問問，是否還能再換到一件！”
“爺爺……”
“言澈，這等神物不是天生的，而是人為制作，既能制成第一件，就必然能有第二件！”
“這……”甦言澈略有遲疑，如果真如爺爺所言，似乎確有一線可能換到另一件，只是，不知道要什麼代價！
他終于點頭，“好，我下次去問問。不過……爺爺，女掌櫃想要我們的靈紋……”
甦族長沉吟道，“你告訴她，若能再換得一件神 牒，我甦家願以靈紋相贈。”
“爺爺！”甦言澈拍案而起，“女掌櫃待我們以誠，我們怎能以此要挾？”
“言澈，爺爺這也是為了甦家……”
“爺爺，你這樣做，恕孫兒無法苟同！我與雲姑娘既以誠相待，便不會借機談條件。無論能否換到神 牒，我都會將甦家十二靈紋交予她！”
“你——”甦族長氣急，最終卻只化作一聲長嘆，“言澈……哎……隨你吧！”
甦言澈語氣稍緩，又道，“爺爺放心，即便沒有神 牒，雲姑娘也已答應，日後若從靈紋中有所領悟，定會與我分享。”
甦族長默然不語。
甦言澈躬身一禮，“爺爺，那孫兒先去準備靈紋了。”
他轉身離去。
甦族長望著孫兒的背影，無奈輕嘆，“但願你是對的吧。”
……
甦言澈剛走出他爺爺的書房。
卻發現雲上宗及其他幾大煉器家族的人，去而復返。
此時正聚在院中，小聲議論著什麼。
他回頭望了一眼他爺爺緊閉的房門，隨即向眾人拱手一禮，問道，“不知諸位去而復返，所為何事？”
南宮景率先走上前，神色凝重地說道，“言澈，上次你贈我的那枚修復靈根的丹藥，並未見效。犬子的靈根至今仍無法凝聚靈氣。”
他長嘆一聲，繼續問道，“今日听你提及，靈根竟可更換……不知具體該如何操作？”
甦言澈聞言沉默了片刻。
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更換靈根，固然能挽救靈根受損之人，但也難保不會催生某些人的貪婪欲望。
說不定，就會有世家子弟因不滿自身靈根資質，而萌生強奪他人靈根的念頭。
若真如此……整個修真界必將陷入一片腥風血雨。
他爺爺說得沒錯，他今日的話，確實會給修真界造成沖擊，甚至帶來嚴重的難以預料的後果。
甦言澈心中一凜，再抬頭時已恢復平靜。
對南宮景說道，“南宮前輩，據女掌櫃所言，更換靈根，需由那位上古大能親手施為。以我們這方世界金丹修士的修為，尚無法做到。”
他直接將這條路堵死，以免有人心生妄念。
南宮景嘆了口氣，仍不死心地問道，“那言澈，可否請你想辦法，將犬子帶入女掌櫃所在的那處空間？”
甦言澈眉頭微蹙，語氣卻依舊誠懇，“南宮前輩，我知道你愛子心切，但是……我們甦家之前就已經嘗試過了，除了我能進入，其他任何人，都進不去。”
“罷了，是老夫唐突了。”南宮景搖頭嘆息，面露失望。
這時。
易正青上前一步，開口問道，“甦言澈，你方才說，你甦家煉制的法寶，被上古修士退回，可是真的？”
“確實如此。”甦言澈微微皺眉答道。
往日里，他們這個世界內部紛爭不斷，但此刻他卻覺得，在更高層次的存在眼中，他們所有人都不過是螻蟻。
回首在看那些爭斗，就仿佛在看一群螻蟻打架。
甦言澈莫名有一種悲天憫人的傷感。
易正青還要再說什麼，卻察覺甦言澈的目光怪怪的。他眸子不悅地閃動了一下，道，“甦言澈，女掌櫃可曾透露，那位上古修士究竟想要什麼？”
“我也不得而知。”甦言澈搖頭道，“我都是先與女掌櫃交易，她再與上古修士交涉。或許……女掌櫃店鋪中的某些物品能引起對方的興趣吧，我真不太清楚。”
說到這里，甦言澈忽然心念一動。
又補充道，“對了，女掌櫃近日對靈紋頗感興趣，不知易大人可否幫忙收集一些？”
“什麼？”易正青一怔，“靈紋？”
“說到靈紋，你甦家不是最多嗎？”他反問甦言澈。
甦言澈道，“我已經將甦家的十二條靈紋許諾給女掌櫃了。但我甦家的靈紋，僅是用于煉器。世間還有其他一些靈紋，麻煩易大人幫忙收集。當然，雲上宗收集到的，兌換到的物品，自然也屬于雲上宗！”
易正青深深地看了甦言澈一眼。
甦家的十二條靈紋，竟然都許諾給了對方？
這甦家，也真是豁得出去啊！
想到這里，他應了一聲“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