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族長大喜過望，連聲道，“好！好！好！言澈，以法寶換至寶之事，爺爺必傾全族之力助你！”
甦言澈臉上喜色稍斂，轉而浮現出一抹凝重，低聲道，“爺爺，還有一事……”
“但說無妨。”
甦言澈略作沉吟，道，“女掌櫃手中有一件‘九竅凝魂玉’，于她而言太大太沉，她希望我們能將其改造為她便于佩戴的飾物……”
言罷，他從儲物戒中取出了那塊玉。
就在玉出現的剎那，甦族長的目光便被徹底攫住，再也移不開分毫。
“這……這竟是先天至寶！她……她竟連這等神物都有！”甦族長猛然想起什麼，急聲問道，“莫非也是那位上古修士所賜？”
甦言澈微微頷首。
甦族長小心翼翼接過，指尖輕觸玉身，感受著其中蘊含的磅礡靈韻，忍不住嘖嘖稱奇。“不可思議！如此先天至寶，竟真還有重現人世的一天……等等，你方才說……改造？”
他猛地回過神，愕然看向甦言澈。
甦言澈再次輕應一聲。
甦族長的眉頭緊緊鎖起，“這等先天至寶……改造談何容易？稍有不慎，便會損及其中先天靈氣，暴殄天物啊！”
“難道別無他法？”甦言澈追問。
甦族長緩緩搖頭，面露慚色，“爺爺的修為……還沒達到能完美駕馭此等神物的境界。”
甦言澈輕嘆一聲，“既然這樣，我只能將這玉歸還她，並向她說明原委吧。”
甦族長雖有不舍，卻也只得無奈同意。
兩人又閑聊了一會兒。
就在甦言澈要回房休息之時。
有族人來報，說是雲上宗易正青大人深夜到訪。
甦言澈與祖父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疑惑與警惕。
這麼晚了，易正青來做什麼？
……
甦族長和甦言澈來到廳堂的時候，只見易正青獨自一人在此，正坐在客位上喝茶。
這一次，他沒有坐主位，而是坐在客位上。
“易大人！”
“易大人！”
二人同時恭敬地行禮。
甦族長率先開口，“不知易大人深夜蒞臨，所為何事？”
易正青放下茶杯，從座位上站起來，朝著二人回禮，語氣平和，“二位，坐下說話如何？”
甦族長和甦言澈略有些拘謹地，坐在了易正青對面的太師椅上。
易正青目光掃過二人，開門見山，“剛才，我听甦言澈說，想要換至寶，需要用一件法寶為代價，可是如此？”
甦族長不敢輕易回答，側頭看向甦言澈。
甦言澈沉穩應道，“回易大人，那只是女掌櫃的猜測。到底能不能換到，還不一定。”
“哦？”易正青挑了挑眉，“連法寶都不一定能換到至寶？那你就沒有問問女掌櫃，她是用什麼與上古修士交易的？”
甦言澈心下凜然，他察覺出來，易正青這是在套他的話。
他謹慎答道，“女掌櫃神通廣大，能連通諸界，她所擁有的東西，本就奇特，能從上古修士那里換到至寶，想來也不足為奇。”
易正青似笑非笑，“是嗎？就比如，你們族中風靡的……玻璃？”
甦言澈心念電轉。
玻璃之事他本未刻意隱瞞，雲上宗知曉也在意料之中。
他坦然點頭，“正是。玻璃，也是從女掌櫃那里換來的，用我們自己的一些尋常木制家具。”
盡管早有耳聞，親耳听得甦言澈確認，易正青仍覺難以置信。
他見過那些玻璃器皿，剔透玲瓏，絕非凡品，竟僅以木器換得？
只可惜，那種玻璃……美則美矣，似乎別無大用。
易正青沉吟良久。
才又道，“上古虎牙煉制的法器，宗主非常滿意。命我務必再換到一些至寶！打造成強大法寶，以震懾其他宗門。”
“甦言澈……”易正青語氣鄭重，目光灼灼地看向甦言澈，“究竟需以何物方能換得那些至寶，你務必探查清楚！為我雲上宗貢獻更多法寶，我雲上宗，自然不會少了你甦家的好處！”
他似乎是許諾了什麼，又似乎什麼也沒有許諾。
空泛無物。
但甦言澈依舊恭敬應“是”。
送走易正青後。
甦族長面色凝重如山，“雲上宗這是敲山震虎啊。看來，他們是懷疑我們甦家有私藏。”
甦言澈默然不語。
甦族長看向孫兒，憂心忡忡，“言澈，我們甦家，絕對不能重蹈上次‘法器之禍’的覆轍。不如……把用儲物戒可換至寶之事告知雲上宗？如此，也省卻我們四處籌措之憂……”
甦言澈依舊沉默。
易正青此次的“敲山震虎”，讓甦言澈清晰地意識到︰雲上宗從未放松對甦家的監視。想要聯合各大家族獨立、籌建煉器師公會，恐怕難如登天……
歸根結底，仍是煉器家族自身實力太過弱小。
多年來，雲上宗不斷打壓各大煉器家族，但凡有天才嶄露頭角，必遭“重點關注”。
這百年間，甦家並非沒有誕生過驚才絕艷之輩，然而……
大多數都會如南宮家的南宮谷玉那樣，會因為各種“意外”，要麼身死，要麼毀掉靈根……
其實，大家心知肚明——都是雲上宗的手筆！
可他們拿不出證據。
雲上宗和仙元宗，都是通過這樣的方式，將各大煉器家族死死壓制，令其永無翻身之日。
甚至包括甦言澈自己的父母……
當年，他父母也是天資縱橫，壯志凌雲，想要干出一番成就。可惜……在雲上宗安排的一次任務中，不幸罹難，英年早逝。
如今，他們甦家，總共也才只有三位金丹初期，還是偷偷晉升上去的，因為年紀較大，已無潛力再次晉升，才沒有太過引起雲上宗的忌憚。
隨著甦言澈對家族事務的涉入，他才真正明白︰他們家族這般微末實力，與雲上宗那樣的龐然大物相比，不啻天淵之別。就算聯合幾大煉器家族，成立煉器師公會，恐怕也難以撼動雲上宗分毫……
想到這些。
甦言澈口中喃喃，“若是我甦家在修為方面，能再上一層次，達到傳說中的元嬰境，又何需再懼雲上宗……”
听到甦言澈這樣說。
甦族長大驚失色，立即做了一個噤聲動作，“言澈，慎言！”
甦言澈耷拉下肩膀。
丹藥、法器，似乎都無法成為他們甦家逆風翻盤的底氣。
甦族長看著孫兒失落的模樣，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滄桑卻帶著一絲微茫的期望，“孩子……爺爺老了，甦家的未來，終歸要托付于你們年輕人。”
“你既得此機緣，與那位神秘的女掌櫃結緣，便是你的造化。牢牢把握住！或許有朝一日……你真能帶領我甦家，掙脫枷鎖，重獲自由……”
“爺爺……”
前路漫漫，希望之光，究竟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