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什麼要管一個男人看到我是什麼表情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如同晴天霹靂!如同冰水澆頭!
剛才所有沉浸在“少女打扮期待約會”的粉色泡泡,在這一刻被殘酷的現實瞬間戳破,炸得粉碎!
(我剛才…在干嘛?)
(像個真正期待約會的女孩子一樣…在鏡子前搔首弄姿?!)
千夏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隨即如同破碎的瓷器般片片剝落,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驚恐和難以置信。
她猛地後退一步,仿佛鏡中的不是絕世美少女,而是什麼洪水猛獸。
(我剛才…在想什麼?!)
(我在精心打扮!我在挑選內衣!我在對著鏡子傻笑!我TM像個懷春的少女一樣期待一個男人的反應?!)
(我他媽是千院!是鐵血真漢子!是能手搓高達的理之律者!不是等著被王子垂青的公主啊喂!!!)
巨大的認知失調和靈魂層面的屈辱感如同海嘯般將她淹沒。
她清楚地意識到,剛才那一系列行雲流水、充滿少女心的操作,並非完全是演技,有那麼一瞬間,她真的沉溺在了“作為女性精心準備約會”的角色里!
一股惡寒猛地從脊椎骨竄了上來!剛才所有的“理性分析”、“戰術構裝”都在這一刻崩塌,只剩下一個無比清晰的、振聾發聵的念頭在腦海中炸響︰
——我他媽是個男的啊!!!!
但....剛才那個挑衣服、化妝、戴飾品、甚至在鏡子前嘗試可愛動作的家伙是誰?!
那個沉浸在“如何讓自己更吸引異性”思維里的家伙是誰?!
“砰!”
她再也支撐不住,雙膝一軟,直挺挺地向前倒去,以一個極其標準的“OrZ”姿勢五體投地,癱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整個人仿佛被抽走了色彩,變成了灰白的老舊照片。
(完了…徹底完了…)
(我的靈魂…是不是已經被這身女孩子的皮囊腐蝕了…)
(居然會覺得打扮得漂漂亮亮去給男人看是件值得開心的事…千院,你墮落了啊啊啊!)
(我居然…居然如此投入地…在研究怎麼打扮自己才能讓男人心動?!)
(千院啊千院!你的男子氣概呢?!你的鋼鐵直魂呢?!都被這身皮囊和那個混蛋阿哈吃掉了嗎?!)
(這比被佛拉克西納斯圍觀的羞恥感還要強烈一萬倍啊!這是源自靈魂的自我背叛!)
她趴在地上,把滾燙的臉死死埋進地毯里,發出意義不明的、充滿絕望的嗚咽聲。
過了好半晌,她才如同一條失去夢想的咸魚,慢吞吞地、生無可戀地爬了起來。內心充滿了巨大的屈辱感和自我唾棄。
看著鏡中那個即使一臉灰敗也難掩絕色的“少女”,千院(千夏)的眼神充滿了復雜的悲憤。
他(她)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最終化為了一個混合著屈從、無奈和破罐子破摔的復雜表情。
最終化為一聲長長的、充滿了自暴自棄的嘆息。
(不行!不能這樣下去!)
(可是…任務…懲罰…站著上廁所…我的高達模型…)
在尊嚴與生存(以及某些奇怪的執念)之間掙扎了足足五分鐘,千夏才如同經歷了一場大戰般,虛弱地從地上爬起來。
(…行吧。皮囊而已,靈魂不屈!為了戰略目標…我…我忍了!)
“唉……”
她整理了一下略微凌亂的衣服和頭發,臉上重新恢復了那副清冷(且帶著一絲生無可戀)的表情。
(…算了,就當是穿了一套高性能的…偽裝戰甲吧。)
帶著一種近乎悲壯的、仿佛要去炸碉堡般的心情,鳳凰院千夏,推開了公寓的門,踏上了前往“刑場”(約會地點)的路。
這場名為“約會”的戰爭,尚未開始,指揮官的精神已然遭受重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