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邁開腳步,走向講台。步伐並不快,甚至帶著一種獨特的、略顯清冷的韻律感。
那雙被黑絲包裹的長腿交錯前行,每一步都仿佛踩在無聲的節拍上,牽動著所有人的視線。
步伐並不快,甚至帶著一種刻意放緩的、近乎儀態般的從容。
鞋跟敲擊地板的聲音清晰而穩定,仿佛每一步都丈量過距離。
但正是這從容的步伐,使得一切變得更加驚心動魄。
每一步邁出,深天藍百褶短裙的裙擺便隨之輕輕晃動,那因為腰臀比變化而略顯不足的長度,使得過膝黑色絲襪上方那一截白皙耀眼的絕對領域在晃動間若隱若現,如同某種致命的節奏,敲打在所有旁觀者的視網膜上。
白色打底襯衫在她胸前繃出的驚人弧度,隨著她的呼吸和步伐微微起伏,那根紅色細領帶安靜地垂落,卻像烽火台下的引線,無聲地宣告著其下蘊含的、幾乎要破衣而出的緊張感。
敞開的紫黑色白邊外套非但未能遮掩,反而像舞台的幕布般,將所有的視線更導向那被束縛的焦點。
她的表情被【愚者面具】的力量柔和化,看不真切,只余一種朦朧的、略帶疏離的美麗。
她目不斜視,下頜微抬,仿佛周遭那些幾乎要凝成實質的目光和壓抑著的驚呼都與她無關。
然而,在這副冰冷外殼之下,千夏的內心正在瘋狂刮著沙塵暴︰
(腳步…對…就這樣…穩住…不能慌…就當下面都是南瓜…)
(裙子…該死的裙子…為什麼感覺這麼輕飄飄的…走光了沒有?應該沒有吧?!)
(胸口…好緊…呼吸…呼吸要保持平穩…不能大喘氣…紐扣!紐扣你要堅持住啊!)
(目光…好多目光…背上像被針扎一樣…士道在哪里?折紙在哪里?別看我啊混蛋!)
(快點…快點走到講台…這段路為什麼這麼長?!)
這段從門口到講台短短幾米的路程,在她腳下仿佛被無限延長。
她就像一件被精心包裝卻又不慎暴露了太多內容的藝術品,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強迫著進行一場緩慢而公開的展示。
終于,在她內心幾乎要尖叫出來的那一刻,她走到了講台旁,在小珠老師身邊站定。
她微微側身,再次用那雙平靜無波的藍色眼眸掃視全班,將最後一絲動搖徹底壓在冰冷的表情之下。
(……到了…)
(……第一階段…結束…)
在講台旁站定,鳳凰院千夏(內心依舊狂風暴雨,表面卻冰封千里)將目光從全班同學身上淡淡收回,轉向身旁的小珠老師,微微頷首,動作優雅卻帶著不容靠近的距離感。
小珠老師連忙示意︰“那麼,千夏同學,向大家介紹一下自己吧。”
千夏再次將視線投向台下。那些好奇、驚嘆、探究的目光如同潮水般涌來,卻被她周身那堵無形的“冰牆”悄然隔開。
微微頷首,用那帶著一絲清冷疏離的嗓音開始自我介紹,但那股由內而外散發的、混合著冷淡與誘惑的矛盾氣質,卻讓這段經歷听起來更加令人印象深刻。
只是那悄然握緊、指甲幾乎嵌進掌心的拳頭,泄露了她遠非表面看上去那般平靜的事實。她紅唇輕啟,聲音清冷悅耳,卻像裹著一層薄冰,听不出太多情緒,只有一種程式化的平靜︰
“我是鳳凰院千夏。”
“因兄長養傷,從今日起,暫代兄長鳳凰院千院在此學習。”
“請多指教。”
言簡意賅,沒有多余的熱情,也沒有刻意的討好,仿佛只是在陳述一個既定事實。說完,她再次微微頷首,算是結束了自我介紹。
(完事…快點結束吧…)
然而,小珠老師似乎覺得這樣太簡單了,連忙補充道︰“啊,千夏同學,請在黑板上寫下你的名字吧,讓大家更好記住你。”
千夏的身體幾不可查地僵了一下。(…還要寫名字?!)
但她沒有拒絕。轉身,拿起粉筆。就在她的指尖觸踫到粉筆的瞬間,理律核心那屬于“理解與復現”的本能悄然流轉——她瞬間理解了粉筆的成分、黑板的材質、以及…
(…“千夏”這個名字,最美的筆畫結構和書寫力度…)
于是,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她執起粉筆,手腕懸空,在黑板上落下筆尖。
動作並非行雲流水,反而帶著一種奇異的、精準而克制的美感。
每一個筆畫都仿佛經過精心計算,力道均勻,線條流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