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 輕手輕腳推開書房門。
秦渡正低頭處理文件，筆尖劃過紙張，沙沙聲在安靜空間里格外清晰。
下一秒，一縷清甜香氣先鑽進他鼻尖——沒有刺鼻的濃郁，是白桃的甜潤裹著淺淡雪松的冷冽，像雨後初晴的山林，藏著少女獨有的鮮活氣。
他握筆的手頓了頓，頭也不抬地問︰“在做實驗？”
許 知道身上的味道瞞不住，走到書桌旁的沙發邊站定，輕輕點頭︰“我在試新配方，想調一款更溫和的味道。”
秦渡嗯了聲，示意她先坐，可重新落回文件的目光，總不受控地飄遠。
女孩身上的香味如同細弱藤蔓，悄無聲息纏繞住他的感官，連空氣都變得甜軟。
他深吸一口氣，眉心不著痕跡地擰了下，索性摘下眼鏡，指尖捏著鼻梁按壓，緩解突如其來的倦意，嗓音里摻了絲不易察覺的沙啞︰“過來。”
許 立刻起身，乖乖走到他面前。
秦渡雙腿散漫交疊，雙手交叉搭在膝前，後背往椅背上一靠，姿態透著上位者的悠閑，可落在她身上的黑眸卻沉沉的，藏著深潭，讀不出半分情緒。
許 濃密的眼睫低垂，又緩緩抬起，直直與他對視，不躲不避。
“陳默說你在學校被同學欺負了。”秦渡看著她，慢條斯理開口，听不出喜怒。
許 微愣，隨即頷首，又搖了搖頭，聲音軟乎乎的︰“沒關系，我已經解決了，輔導員後來也批評他了。”
她不想讓他覺得自己麻煩，說得輕描淡寫。
秦渡沒多言，側身拉開書桌抽屜，拿出一張黑卡，指尖推著卡往她面前送了送︰“我的副卡，想買什麼就刷，別總悶在家里。”
許 盯著黑卡，摸不準他的心思，猶豫著問︰“二哥，真的讓我隨便刷嗎？”
秦渡被她這小貓伸爪試探的模樣逗笑，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難得調侃一句︰“刷爆都行。”
後半句沒說出口。
以這張卡的額度，她刷一輩子都未必能刷爆。
許 被他逗得臉頰緋紅，耳尖都泛了粉，小聲道︰“謝謝二哥。”
拿起卡時，她忽然想起什麼，杏眸一亮︰“你等我一下！”
她攥著黑卡快步跑出書房，沒兩分鐘又跑回來，手里多了個透明玻璃瓶。
瓶身沒有標簽，里面裝滿淡金色液體。
許 把瓶子遞過去，解釋道︰“這瓶是我根據你常用的香水調改的，加了點白檀和岩蘭草，聞起來會更舒心，工作累的時候用剛好。”
她緊張地觀察男人的反應。
這應該是她第一次給他送東西。
秦渡接過香水，瓶身還留有女孩掌心的溫度。
他沒立刻聞，反而忽然握住她遞瓶子的手，另一只手擰開瓶蓋，對著她縴細手腕輕輕一噴。
清冷的香氣瞬間在兩人之間彌漫。
許 猝不及防，驚訝地抬頭看他，卻只看見他低垂的後腦勺。
他噴香水時離得極近，灼熱呼吸落在肌膚上，像小火星濺落，燙得她指尖下意識蜷縮。
可這一動，指腹不小心踫到一片柔軟溫熱的觸感。
是秦渡的唇。
兩人同時頓住。
許 大腦一片空白，能清晰感受到男人的呼吸驟然加重，溫熱氣息噴灑在她手腕。
她愣愣地注視他的側臉，連呼吸都忘了。
“二、二哥，”她嗓音軟綿發顫，有些慌亂無措，“我...我不是......”
“沒事。”
秦渡打斷她。
他抬起臉，重新戴上眼鏡，鏡片被燈光映得劃過一縷流光，恰好遮住眸底深意。
他晃了晃手里的香水，透明液體在瓶內蕩出一圈漣漪，聲線低沉舒慢︰“很好聞。”
許 眨了眨眼，才慢慢回神，連忙將手背到身後，無意識摩挲著剛才踫過他唇的指尖。
她乖巧頷首︰“那二哥用完了告訴我，我再重新做。”
“好。”
秦渡當著她的面，認真把香水收好。
許 見他還要忙，識趣地退出書房。
關門時，似乎還能聞到空氣中交織的香氣，纏綿出不一樣的味道。
回到次臥，許 打量床上的黑卡，臉頰紅暈漸漸褪去，薄唇彎起的弧度一點點扯平。
她拿起手機，拍下黑卡照片發給程羽星。
消息剛發出去，對方就秒回︰【秦渡給你的？】
【嗯。】許 簡短回復。
程羽星緊接著發來︰【要查額度嗎？】
許 回了不用，轉而叮囑︰【幫我查下海昌集團最近的新項目，我已經搭上黃總夫人了】
幾分鐘後，程羽星發來消息︰【海昌在推進新建城海上物流園項目，投資規模超二十億，很多人在跟這個項目，利潤空間很大】
許 望著屏幕，指尖敲擊桌面，心里漸漸有了數。
她跟程羽星約好第二天在商場見面，掛斷聊天後，看著那張黑卡，神色變得復雜。
第二天上午，許 和程羽星在市中心的奢侈品商場匯合。
程羽星一身簡單的白襯衫和牛仔褲，卻難掩身上的冷感。
她幫許 挑了兩套質感高級的連衣裙，又選了一款設計低調的珍珠手鏈。
見許 毫不猶豫刷卡的動作，程羽星不由得問︰“會不會太張揚了？”
許 付完款，接過導購遞來的袋子，淡淡搖頭︰“是他讓我隨便刷的，我只是听話而已。”
她其實在試探。
男人對她的縱容，到底有多少是真心，又有多少是隨口的施舍。
而此時的秦氏集團會議室，秦渡正听項目總監匯報方案。
手機接連不斷彈出消費提醒，屏幕亮了一次又一次。
總監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干脆停了下來。
秦渡低頭掃過屏幕，一連串消費記錄清晰列出，連門店信息都一目了然。
他臉上沒任何表情，骨節分明的手指漫不經心叩擊手機邊緣，節奏越來越快。
片刻後，他掀起涼薄眼皮睨向僵在原地的總監，語調恢復慣常的疏冷淡然︰“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