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時間似乎被凍結,所有人齊刷刷看向許  ,眼里滿是震驚和疑惑。
    領頭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不敢置信地瞪著站在角落的許  ——她精心打扮,搶盡風頭,怎麼會輸給一個連臉都不敢露的新面孔?
    許  也愣住了,血液瞬間沖上頭頂,又在下一秒褪去,四肢冰涼。
    她下意識地望向秦渡,對方卻已經收回目光,姿態十分散漫地玩著手機,側臉線條平靜無波,仿佛剛才那個指名要她的人不是他。
    女經理皺起眉,快步走到秦渡身邊,壓低聲音道︰“秦總,這是個新人,還沒經過培訓,怕是伺候不好您......”
    話沒說完,就被秦渡投來的眼神打斷。
    那眼神沒有溫度,驚得她剩下的話都咽回肚子里。
    霍其郴也覺得意外,挑著眉打量許  ︰“二哥,你這眼光可以啊,藏在最邊上都能被你挑出來。怎麼,看出什麼門道了?”
    他說著,就要上前去摘許  的面具,“快讓我們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能入得了秦總的眼。”
    許  心跳快得像要沖出胸腔,她強壓著呼吸穩住心神,突然慶幸上樓前提前吃過藥,不然此刻就要犯病了。
    恰逢此時,秦渡懶洋洋抬手阻止霍其郴的動作,語調淡然︰“急什麼?”
    他端起桌上紅酒,輕輕晃了晃,暗紅色酒液在杯中旋轉,“我有事問你,面具等會兒再摘也不遲。”
    霍其郴愣了一下,隨即了然地笑了︰“還是二哥會玩,行,听你的。”
    他拍了拍許  的肩膀,力道不輕不重,“算你運氣好,先去旁邊等著吧。”
    許  疑惑地覷了眼秦渡,不明白他這樣做是為什麼。
    但很明顯,他這句話給了自己緩沖機會,稍稍平復亂動的心髒。
    她跟著服務員退到角落,後背早被冷汗浸濕。
    領頭站在一旁,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瞪向許  的眼楮里充滿怨毒。
    她走到女經理身邊,低聲抱怨︰“林姐,您看她......”
    女經理沒理她,目光緊鎖許  ,若有所思。
    這邊,秦渡跟霍其郴將話題從甦家聯姻轉到南方市場的布局。
    “二哥,那批貨要是走海運,我能幫你把通關時間壓到三天內,但碼頭那邊得給我留兩個泊位。”霍其郴說。
    秦渡淡淡嗯了聲。
    兩人一搭一唱,紅酒換了兩瓶,角落的四個服務員徹底成為背景板。
    霍其郴聊到興頭,抬手看了眼腕表,指針指向下午兩點,才恍然道︰“光顧著說正事,把你們忘了。”
    他掃過站得筆直的四人,先前的興致已然褪去,揮揮手對候在一旁的女經理說,“沒你們事了,帶下去吧。”
    女經理應聲上前。
    許  緊繃的心弦終于放松,跟著人群往外走時,放輕腳步,隱在隊伍里。
    領頭走在最前面,路過秦渡身邊,還不死心地挺胸,結果連個眼神都沒撈到。
    剛走進服務員休息室,還沒等女經理交代完注意事項,領頭的怒火就徹底爆發。
    她轉身一把拽住許  的手腕,力道大得像要捏碎骨頭,另一只手猛地扯下她臉上的面具,狠狠摔在地面。
    啪的一聲脆響,暗金紋路的面具被踩得變形。
    “你個狐狸精!要不是你,我早就攀附上霍少了!”領頭聲音尖厲,唾沫星子濺到許  臉上,“穿件破制服都敢搶風頭,真當自己是千金小姐了?”
    另外兩個服務員立刻圍上來附和。
    穿紅裙子的按住許  ,指甲幾乎嵌進她的皮肉里。
    穿藍裙子的叉著腰,指著她的鼻子嘲諷︰“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都到這地方還要擺清高姿態,惡心誰呢!”
    許  掙扎著想甩開她們,手腕被攥得生疼,骨頭都泛著酸。
    她不是任人拿捏的性子,腳尖悄悄往後撤,正準備反擊,領頭卻突然揚起手,巴掌帶著風朝她臉上扇來︰“今天我就替經理教訓你,讓你知道誰才是這里的老大!”
    許  眸色一冷,偏頭便要躲開,休息室的門忽然被敲響。
    篤篤篤的聲響很輕,但讓領頭的動作停頓在半空。
    她惱羞成怒地罵向身邊的紅裙服務員︰“沒長耳朵?還不快去開門!”
    紅裙服務員慌忙松手去開門,剛拉開一條縫,就嚇得臉色慘白,往後縮了縮。
    門口站著的是秦渡和霍其郴。
    前者單手懶散插在西裝褲袋里,神色平靜疏冷。
    後者叼著煙,正吊兒郎當地往里面看。
    領頭揚起的手還僵在原地,姿勢滑稽又狼狽。
    許  背對門口,看不見來人,只听見霍其郴戲謔的嬉笑聲︰“喲,這是在開批斗會呢?挺熱鬧啊。”
    霍其郴的目光先落在許  身上,隨意掃了眼便轉向渾身僵硬的領頭。
    上下打量一番後,眉頭先皺了皺——大概是嫌她此刻姿態太狼狽,隨即又勾起唇角,問秦渡︰“我選的確實還行,對吧?”
    熟悉的雪松冷香飄到鼻尖,是秦渡身上的味道。
    許  尷尬得不敢動,不用回頭也知道後面站著誰。
    “還不轉身嗎?”
    身後傳來秦渡如玉清潤的溫和嗓音,听不出喜怒。
    許  深吸一口氣,肩膀微微繃緊,一點點轉過臉。
    視線撞進秦渡的眼眸剎那,她濃密眼睫顫了顫,被對方的目光牢牢鎖住。
    秦渡那雙隱沒在鏡片後的眸子直勾勾盯著她,唇角扯出一個極淡弧度,笑意沒達眼底,只漫不經心地轉頭對霍其郴說︰
    “霍其郴,我贏了。”
    霍其郴早就看呆了,听到秦渡的話才回過神,砸了砸嘴︰“ ,這張臉比Fiona還帶勁,難怪你剛才非要選她。”
    他湊到秦渡身邊,撞了撞他的胳膊,擠眉弄眼地慫恿道︰“二哥,反正你對女人沒興趣,把她讓給我唄?我出雙倍賭注換。”
    休息室里鴉雀無聲,領頭和兩個服務員大氣都不敢喘。
    許  看著秦渡。
    掌心痛感越來越清晰,讓她保持著最後一絲清醒。
    所有人都在等著他回答。
    尤其是霍其郴,他見秦渡沒反應,還疑惑地追問︰“二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