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燕低聲重復著這句話,清冷的眸子里閃過一絲迷茫。
她行走江湖,追尋身世與仇蹤,尋找母親的蹤跡,本是心如止水,只為目標而行。
可這個神秘而強大的男人,卻以一種她從未經歷過的方式,在她心里刻下了一道痕跡。
她不知道他是誰,來自何方,去往何處。
但他那深不可測的武功,那面對劇毒面不改色的從容,那看似冷漠實則溫熱的舉動,構成了一個巨大的謎團,吸引著她去探究。
“緣……”
上官燕輕輕吐出這個字,眼神逐漸變得清明而堅定。
她收起鳳血劍,最後望了一眼陸九淵消失的方向,將那道身影和那句“若有緣再見”深深埋入心底。
“若是有緣,上官燕必然厚報!”
然後,她轉過身,衣袂在風中飄動,向著與陸九淵離去的不同方向,邁開了步伐。
她的背影依舊清冷孤傲,但那雙眸子里,卻似乎比之前多了些什麼。
是感激,是好奇,或許,還有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明確察覺的、對再次相遇的隱隱期待。
戈壁的風沙未能沾染陸九淵衣袍分毫,他背負龍魂刀,身形如電,找地方,睡了個把時辰之後,朝著神月教總壇的方向疾馳而去。
他並無意隱藏行蹤,或者說,他此行本就是刻意為之的拜訪。
不打死半天月和歐陽飛鷹這兩個BOSS,這兩個西域最強勢力,如何能夠統治西域。
他這一路闖來,絲毫不做任何遮掩,神月教總壇因此氣氛凝重,戒備森嚴。
山道之上,五步一崗,十步一哨,皆是神月教精銳弟子,刀劍出鞘,弓弩上弦,如臨大敵。
陸九淵視若無睹,徑直沿著山道向上而行。
每一步踏出,都仿佛踩在某種奇異的韻律上,周身那股無形卻磅礡的威壓如同水銀瀉地,無聲無息地彌漫開來。
“站住!來者何人?此乃神月教禁地,擅闖者死!”
有護衛弟子壯著膽子厲聲喝道,手中長刀指向陸九淵。
陸九淵目光甚至未曾掃向他,只是腳步未停,繼續前行。
那喝問的小頭目以及他身旁的數十名弟子,只覺得一股難以形容的巨力憑空壓下,仿佛整個天地都在排斥他們!
“噗通!”
“噗通!”
接連不斷的跪地聲響起,那些弟子連一絲反抗的念頭都未能升起,便已身不由己地跪伏在地,
渾身骨骼咯吱作響,連抬頭都做不到,只能驚恐地看著那雙灰色的布靴從他們眼前平靜地走過。
陸九淵就這樣一路行來,所過之處,神月教弟子如同被收割的麥浪般紛紛跪倒,無人能阻其分毫。
他陸老九向來是個好人,從不濫殺,這些普通弟子還不值得他出手,僅憑氣勢,便足以讓他們明白何為天塹之別。
半天月高坐于教主寶座之上,花臉面具遮掩了他的表情,但那雙透過面具孔洞射出的目光,卻冰冷至極。
他听著下屬帶著顫音的急報,握著扶手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發白。
“老不死的看我笑話,龍魂刀被搶了這麼久,還不出手!”
“陸老鬼欺人太甚!果然是沖著本教主來的!”
半天月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傳令下去,啟動風火山林!
本教主倒要看看,他陸九淵是不是真的三頭六臂!
我要讓他未到山巔,真氣先損一半!”
神月教總壇前的險峻山道上,隨著半天月命令下達,四隊截然不同卻同樣凌厲的氣息驟然爆發,
如同四把出鞘的利劍,鎖定了正在緩步上行的陸九淵。
“風!”
一聲清叱,山道左側峭壁之上,數十名身著青衣的弟子現身,他們身法輕盈,動作迅捷如風,手中持著淬毒的短弩與飛鏢。
在樹林間不斷跳躍穿梭,瞬息之間,無數點寒星如同疾風驟雨般罩向陸九淵,封死了他所有閃避的空間。
“天罡元氣!”
冰火之力在體表結成透明的元氣罩,激射而來的暗器被擋住,漂浮在元氣罩當中。
隨著陸九淵的真氣勃發,懸浮的暗器以更快的速度返回。
山林之間頓時響起密密麻麻的慘叫。
“火!”
隨著一聲暴喝,山道右側驟然涌現出一群赤袍弟子。
他們背負特制的猛火油囊,手中持著精鐵打造的噴管,點燃火油,以內力催動之下,熾熱的火龍咆哮而出,瞬間將整段山道化作烈焰地獄!
熱浪扭曲了空氣,岩石被燒得 啪作響。
陸九淵面對這焚天煮海般的火焰,神色不變,寒冰之力在掌心不斷的凝聚,最終凝成一顆冰藍色的小球。
向前一推!
一股冰寒刺骨的白色寒氣如同極地風暴般席卷而出,所過之處,熊熊烈焰竟如遇克星,紛紛熄滅。
寒氣去勢不減,直接將那群紅袍弟子籠罩。
“ 嚓”聲中,數十名火部弟子保持著噴射火焰的姿勢,被凍成了栩栩如生的冰雕,臉上還凝固著驚駭的表情。
“山!”
前方山道拐角處,一排身著土黃色重甲的力士如同城牆般堵死去路。
他們手持巨盾重斧,腳步沉重,每踏一步都讓山道微微震顫,結成的陣勢厚重如山岳,散發著無可撼動的氣勢。
這是神月教的攻堅力量,專司正面硬撼,抵御強敵。
陸九淵這次連手都未抬,只是腳步不停,繼續前行。
當他踏入重甲力士陣勢前三丈範圍時,周身那無形的威壓驟然實質化,如同真正的大山碾壓過去!
“轟隆!”
前排的重甲力士只覺得整個精神似乎被一股無法想象的殺意所包裹。
那股殺意如山如海,仿佛有數萬數十萬冤魂在哀嚎。
精神瞬間崩潰,內力運轉無精神束縛,立即四散,走火入魔。
一個個噴血倒退,跌倒在地。
看似堅不可摧,實則如同紙糊的城牆,一觸即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