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世耿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手指一用力,那枚葡萄瞬間被捏爆,紫色的汁液濺了他一手。
他緩緩坐直身體,眼神變得銳利如刀,暖閣內的溫度仿佛驟然下降,連那些舞姬動作都僵滯了一瞬。
“瑤花她怎麼了?”安世耿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靜,“說清楚。”
那黑影幾乎要把頭埋進地里,聲音帶著哭腔︰“死了!姬姑娘被……被那個天下第一莊的陸九淵……一劍殺了!
就在城南的清水巷!屬下……屬下親眼所見!”
“陸…九…淵……”安世耿一字一頓地念出這個名字,眼中的癲狂逐漸被一種冰冷刺骨的殺意取代。
“瑤花死了,你為什麼還活著?”
安世耿的聲音輕飄飄的,但那股殺意,瞬間籠罩了報信者的心靈。
那黑影猛地一顫,磕頭如搗蒜,額角瞬間見了血︰
“主人饒命!主人饒命!那陸九淵……他、他根本就不是男人!
姬姑娘那麼美,他說殺就殺,沒有絲毫的猶豫,一招……只用了一招,就把姬姑娘釘在了地上!
屬下……屬下是想留著性命回來給主人報信啊!”
“報信?”安世耿慢慢站起身,掏出一塊絲帕,仔仔細細地擦拭著手上黏膩的葡萄汁液,動作優雅︰
“瑤花死了,你活著回來,就是為了告訴我,她死得有多輕易?嗯?”
他擦手的動作突然停住,目光落在絲帕上那抹刺眼的紫色,仿佛看到了姬瑤花濺出的鮮血。
他指尖微微顫抖,不是悲傷,而是一種被徹底挑釁、被狠狠扇了一耳光的暴怒。
“一招穿心……呵呵……一招……”安世耿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癲狂,整個暖閣都在他的笑聲中震顫︰
“好一個天下第一劍客!好一個陸九淵!連我安世耿的女人都敢殺!還殺得這麼干脆!”
他猛地將絲帕摔在地上,臉上的狂笑瞬間化為猙獰︰“我用你描述的這麼清晰了麼?顯著你了?”
話音未落,安世耿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出現在那報信者面前。
報信者甚至來不及驚呼,一只冰冷的手掌已經按在了他的天靈蓋上。
“不……主人……!”
赤紅色的火焰將他全身籠罩。
淒厲的慘叫只持續了半息,便戛然而止。
報信者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干癟、枯萎,燃燒,化作飛灰。
安世耿緩緩收回手掌,深吸一口氣,臉上重新浮現出那種玩世不恭的笑容,但眼神卻冰冷得如同萬載寒冰。
“選擇得罪我,那咱們的戰爭,就正式開始了!”
……
翌日,清晨。
陸九淵在天下第一莊的獨立小院內緩緩收功,三分歸元氣在體內圓融流轉,
上官海棠準時前來,帶來了早餐,同時也帶來了一個消息。
“陸兄!”上官海棠神色凝重,“另外,安府昨夜似乎有異動,但具體不詳。”
陸九淵慢條斯理地喝著清粥,聞言只是抬了抬眼皮︰“昨晚,我殺了一個女人,一個很漂亮的女人,看起來很重要,有人急了。”
“那個女人名叫姬瑤花,明面上是六扇門的女捕頭,暗中是安世耿的人。”
上官海棠道︰“安世耿此人行事乖張,睚眥必報。
姬瑤花是他手下愛將,更是他的禁臠……姬瑤花身死,他絕不會善罷甘休。陸兄,你近日還需多加小心。”
“無妨。”陸九淵放下碗筷,語氣平淡,“他若不來,我倒覺得無聊。”
正說著,一名天下第一莊的護衛匆匆來到院外,恭敬稟報︰“莊主,陸先生,莊外有人送來一個錦盒,指名要交給陸公子。”
上官海棠與陸九淵對視一眼,心中都升起一絲警惕。
“何人送來?”上官海棠問道。
“是一個小乞丐,說是一個大叔的人給了他二兩銀子,讓他送來的。”
“拿進來。”陸九淵開口。
護衛將一個制作精巧的紫檀木錦盒放在石桌上,便退了下去。
上官海棠運起內力,仔細感知片刻,蹙眉道︰“盒內並無機括毒物氣息,但……有股很淡的血腥味。”
陸九淵伸手,直接打開了錦盒。
盒內沒有書信,沒有挑釁的言語,只有一件物品。
一件疊得整整齊齊的藕色紗裙。
紗裙心口的位置,有一個清晰的、被利刃刺破的孔洞,周圍浸染著一片已經變成暗褐色的血跡。
正是昨夜姬瑤花所穿的那件。
血跡干涸,卻仿佛還殘留著主人臨死前的驚愕與絕望。
這無聲的呈現,比任何激烈的言辭都更具挑釁和壓迫感。
上官海棠臉色微變︰“安世耿!他這是在宣戰!”
陸九淵看著那件染血的紗裙,臉上非但沒有怒意,反而露出了些許興趣盎然的表情。
“有意思。”陸九淵輕輕摸了一下︰
“這份戰書,我收了。”
他合上錦盒,對上官海棠道︰
“安世耿的耐心比我想象的要差。這場游戲,可能要提前進入高潮了。”
“這莊子挺好,被波及到,就太可惜了!看來得讓上官莊主幫忙安排個新地方了!”
“這有何難!”上官海棠輕輕一敲手中折扇︰“養兵千日,用兵一時,莊子里的高手,也可以幫一下忙了!”
上官海棠辦事效率極高,不到半日陸九淵就已經住到了一處別院當中。
這里離城區較遠,縱然大戰,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別院當中,人不多,陸九淵,上官海棠,劍驚風,僅此而已。
夜色如墨,圓月高懸,顯得並沒有那麼黑。
院外竹林在夜風中發出沙沙聲響,更添幾分肅殺與寂靜。
廳內,陸九淵閉目養神,指尖無意識地輕叩桌面,仿佛在等待著什麼。
上官海棠與劍驚風分坐兩側,神情戒備,空氣凝重得幾乎能擰出水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