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吹雪的目標明確至極,就是那些正高效收割著押運官兵生命的黑衣殺手“一組”、“二組”成員。
他的身影快得幾乎超越了視覺的捕捉,白衣在灰蒙的霧氣中拉出一道模糊的殘影,所過之處,空氣仿佛被凍結,摻入一股刺骨的寒意。
沒有呼喝,沒有招式名,只有劍光!
烏鞘長劍不知何時已然出鞘,一道匹練般的寒光乍現即隱!
一名正將長刀捅入官兵腹部的黑衣殺手,動作猛地僵住。
他愕然低頭,只看到自己脖頸處一條極細的紅線迅速擴大,隨即視野天旋地轉,頭顱滾落塵埃。
西門吹雪的身影沒有絲毫停頓,如同在山石間中跳躍的死神。
劍光每一次閃爍,都精準地抹過一名殺手的咽喉或心口。
他的劍,快、準、狠到了極致,帶著一種審判般的冷漠。
那些訓練有素、配合默契的殺手,在他面前如同待宰的羔羊,往往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便已斃命。
劍鋒切開皮肉骨骼的聲音輕微卻刺耳,每一次響起,都伴隨著一道噴濺的血泉和一具倒下的尸體。
他的存在,瞬間在混亂的殺戮場中撕開了一道冰冷的死亡長廊。
陸小鳳則不同,他不殺人,殺弓,殺弩!
“哼!”
陸小鳳冷哼一聲,兩根修長的手指如同穿花蝴蝶般在腰間一抹,三枚黃銅錢已夾在指間。
他看也不看,手腕以一種超越常理的柔韌和速度猛地一抖、一彈!
“叮!叮!叮!”
一根根弓弦被割斷,一枚枚弩機被毀掉。
他曾經創下以一枚銅板,割斷二十八張強弓弓弦的奇跡。
此時全力出手,雖不殺人,但起到的作用,比殺人還大。
“黑衣殺手被擋住,弓弩手也被壓制了!是四條眉毛陸小鳳和劍神西門吹雪!”
混亂中,一名眼尖的軍官嘶聲吼道︰“兄弟們!援兵到了!別管那些亂竄的馬車!結陣!保護軍餉!跟干掉這些狗娘養的!”
“結圓陣!盾牌手在外!長槍手在內!保護軍餉車!”
帶隊的軍官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污,聲嘶力竭地指揮著殘存的士兵。
盾牌“ ”撞擊著豎起,形成了一道屏障。長槍從盾牌縫隙中如毒蛇般刺出,逼退了幾個試圖趁亂突入搶掠銀車的黑衣殺手。
“一組”、“二組”的殺手雖然精銳,但他們的能力是高效殺戮制造混亂和搶奪關鍵節點,
面對組織起來的、依托掩體的密集陣型,沖擊力頓時受阻。
更要命的是,西門吹雪這尊殺神還在他們中間無情地收割!
西門吹雪的劍光如同死神的請柬,每一次出現,都必然伴隨著一名殺手的隕落。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對殺手們士氣的最大摧殘。
原本配合默契、如同殺戮機器的“一組”、“二組”,在他的劍下,陣型開始散亂,心里開始驚慌。
宮九站在據點最高處,遙望著亂石灘方向隱約傳來的喧囂與火光。
黑衣人的回報簡潔而冰冷︰“公子,一組、二組失去聯系。
西門吹雪、陸小鳳現身,軍餉……未得手。”
沒有憤怒的咆哮,宮九的臉上反而露出一絲近乎愉悅的扭曲笑意。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病態的火焰燃燒得更旺︰“好,好得很!西門吹雪…陸小鳳…他們果然來了!
軍餉搶不到?沒關系!押送的有自己人,根本跑不了!
老頭子反不反,就看今晚了!”
他猛地轉身︰“‘三組’、‘四組’,隨我入宮!
‘五組’、‘六組’,制造混亂,吸引守軍!今夜目標,御書房!”
夜色如墨,濃得化不開。
宮九的身影如同融入黑暗的鬼魅,帶著十名同樣精悍、氣息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的殺手,悄無聲息地潛入了皇宮大內。
他們熟練的避開了明哨暗哨,繞開了巡邏的禁軍,如同最致命的毒蛇,精準地滑向權力的中心,皇帝所在的御書房所在。
“五組”、“六組”的行動幾乎同時開始。
東華門、西華門附近驟然燃起大火,喊殺聲、兵刃撞擊聲撕破夜空。
大批的禁軍、錦衣衛被調動,朝著火光與混亂處涌去。整個皇宮的防御重心,瞬間被拉扯偏移。
宮九嘴角勾起一抹殘酷的弧度。混亂,正是他需要的掩護。
“上!”
他低喝一聲,身影如離弦之箭,率先撲向御書房緊閉的殿門。
身後,十道黑影緊隨其後,殺意凝成實質。
沒有多余的試探,宮九運足內力,一掌狠狠拍在厚重的大門上!
“轟隆!”
大門應聲而碎!木屑紛飛!
“狗皇帝!拿命來!”
宮九厲嘯一聲,挾著無匹的殺意和癲狂,第一個沖入殿內。
他的目標只有一個,龍椅上的身影!
殿內燭火通明,卻彌漫著一種異樣的寂靜。
預想中的驚慌失措、侍衛護駕的場面並未出現。御書房內,竟顯得異常空曠,連桌椅似乎都被清空了!
龍椅上,身著明黃常服的皇帝端坐如山,臉上沒有絲毫驚惶,只有一種深沉的平靜,甚至帶著一絲……嘲弄?
而在龍椅旁,站著馮公公,馮公公旁邊,一個本不該出現在這里的身影,正抱臂而立。
一身天青色長衫,身姿挺拔如孤峰之松,眼神銳利如九天鷹隼,抱著孤鴻劍,哪里還有半分重傷垂死的模樣?
正是“重傷嘔血”、“需大內高手護衛”的劍聖,陸九淵!
雖然只是隨意地站著,卻仿佛一柄已然出鞘的絕世神兵,無形的劍氣充盈大殿,讓沖進來的殺手們呼吸都為之一窒。
宮九前沖的勢頭硬生生頓住,瞳孔驟然收縮如針尖!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間從腳底直沖頭頂,將他狂熱的殺意和病態的興奮澆滅了大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