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如同驚雷,在寂靜的酒樓里炸開!
“七妙郎君柳玉郎?!”
“號稱最卑鄙,最無恥,最不要臉,最該死的采花賊?”
“自稱除了親娘不能上,其他一切皆可入的七妙人渣?”
“他……他易容成了這老頭?!”
周圍的酒客瞬間嘩然,驚恐地紛紛後退,桌椅被撞倒一片。
柳玉郎這個名字,在江南道乃至整個江湖,都代表著令人發指的淫行和神出鬼沒的狡猾!
柳玉郎臉色劇變,最後一絲僥幸蕩然無存!
身份被徹底揭穿!
他反應極快,在“柳玉郎”三字落下的瞬間,身體猛地向後倒射,同時雙手急揚!
“咻咻咻——!”
數十道細微的破空聲響起,細如牛毛的淬毒銀針、幾枚冒著詭異綠煙的彈丸,以及一把閃著幽藍寒光的金錢鏢,
如同天女散花般,瞬間籠罩了陸九淵周身所有空間!角度刁鑽狠毒,封死了所有閃避的路徑!
這正是他賴以成名的“七妙”之一——暗器!
煙雨樓內一片驚呼!這歹毒的暗器雨,好快的速度!
然而,陸九淵的身影,在暗器出手的剎那,消失了!
下一瞬,一道比閃電更迅疾、比極北寒風更凜冽的劍光,驟然在柳玉郎倒射的路徑上亮起!
凝聚到極致的一點寒星,帶著洞穿一切、毀滅一切的意志!
孤鴻劍——劍出無悔!
“噗噗噗噗噗!”
利刃入肉的悶響,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
柳玉郎倒飛的身影戛然而止,砰的一聲落在地上,雙手雙腳上各有一個窟窿。
還有一兩血肉跌落在地上。
陸九淵眼楮從那一丁點兒大的血肉上掃過︰“有人說過,許多行為往往是因為自卑,如今看來,果然如此。”
“只敢在黃花閨女身上逞威風,怪不得不敢去秦淮河!”
柳玉郎的慘叫並非預想中的淒厲,反而是一種被扼住喉嚨的、漏氣的嘶鳴。
劇烈的痛楚讓他本能地想蜷縮翻滾,但被洞穿的四肢關節如同被釘死的木偶,只能劇烈地抽搐著,
帶動著殘軀在冰冷的地板上扭動、拍打,發出沉悶而令人牙酸的聲響。
那張偽裝的老臉扭曲得不成人形,涕淚混合著冷汗糊滿了褶皺的易容材料,露出底下些許屬于柳玉郎的蒼白底色。
“菜已備好?狗何在?”陸九淵問道,
立即就听老板喊了一聲︰“來了來了,馬上到!”身影相當靈活的跳到後院,接著抱著一條狗,一臉興奮的跑上來。
“諸位諸位,勞駕勞駕讓一讓,狗來了!狗來了!”
“呃… ……”柳玉郎喉嚨里發出破風箱般的抽氣聲,眼珠因極致的恐懼和劇痛幾乎要瞪裂眼眶。
他看到了一臉興奮抱狗上來的老板,看到自己跌落在地上的一兩血肉,那曾是他引以為傲、賴以作惡的凶器。
煙雨樓里很熱鬧,原本要走的也都不走了,到處都是探出來的腦袋,一個個興奮莫名,看熱鬧這事兒,算是人的本性了。
“七妙郎君?”陸九淵的聲音依舊是那種不高,卻很清晰,
“妙手騰雲、妙舌生花、妙步無蹤、妙器奪魂、妙藥迷心、妙音百種、妙顏千變……你的‘七妙’,還剩幾妙?”
柳玉郎的掙扎微弱下去,只剩下劇烈的喘息和抑制不住的痙攣。
恐懼徹底壓倒了疼痛,他看著陸九淵那雙冰冷得不帶絲毫情感的眼楮,知道這次完蛋了。
“ …劍聖…我認栽…只求速死…不求活命…”
柳玉郎努力擠出幾個含糊不清的字,破碎的聲帶只能發出 的漏風聲︰“我的錢…都送你…”
“不要,我嫌髒。”陸九淵打斷了他,語氣平淡得如同在討論天氣︰
“你方才說的千刀萬剮、剝皮充草、點天燈…听著確實痛快。”
“哪位幫我一個忙,去把知府喊來,就說是我要求的,將他剝皮充草,明正典刑!”
“我去!”一個身影嗖的一下子從窗戶竄了出去︰“九爺止止血,別讓他死了!”
“九爺,九爺,喂不喂?”掌櫃的抱著狗,在那一兩肉旁邊,狗子在他懷里掙扎,臉上的興奮難掩。
“喂!”
話音落,老板已經把狗子放開,狗子叼住肉就跑。
“我調…我調…”柳玉郎眼楮瞪大,拼命扭頭看著狗子跑開的背影。
世上向來有這麼一種傳說,今生死的時候,埋葬的時候缺少了什麼?等到你轉世以後,來生就會少了什麼。
這也是是人都要全尸入土的原因。
哪怕是太監,也會把自己的寶貝好好保存,保存上幾十年,等到入土的時候一起入土。
這輩子做太監已經夠慘了,下輩子就不再做太監了。
“ … …殺了我…”柳玉郎喉嚨里滾著血沫和破碎的哀求,眼楮死死盯著陸九淵,里面只剩下動物瀕死般的乞憐,“求…求你…給個痛快…”
“痛快?”陸九淵的聲音不高,但那股氣勢卻壓得人喘不過氣,
“方才你高談闊論,千刀萬剮、剝皮充草、點天燈…何等快意恩仇。
怎麼,輪到自己,就只求痛快了?”
他微微彎下腰,那張冷峻的臉龐逼近柳玉郎因劇痛而放大的瞳孔︰“當初也必有許多人這般求你,你放過他們了嗎?
“扒皮充草,說到做到。我不會輕易殺你,對你而言太痛快了,殺人誅心。”
等了一會兒,一隊捕快匆匆而來。
“九爺!知府大人請到了!”
先前竄出去的漢子氣喘吁吁地跑回來,身後跟著幾個皂隸打扮的公人,簇擁著一個身著青色官袍、面色驚疑不定的中年官員。
正是杭州知府周文清。
周知府踏進煙雨樓,濃重的血腥氣和那癱在地上、四肢洞穿、褲襠滴血,面目扭曲的老頭,眉頭一皺,
但看到那人手腕上一處小疤痕,卻驚的臉色瞬間煞白。
他強自鎮定,目光掃過那柄滴血的四方怪劍,最終落在陸九淵身上,心頭猛地一沉。
劍聖陸九淵!皇帝的結義兄弟,手持金牌如朕親臨,麻煩大了!
“陸…陸大俠?”周知府拱手,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微顫,“不知…不知喚下官前來,所為何事?”
陸九淵抬腳,靴底踩在柳玉郎那尚在淌血的右臂傷口上,微微發力碾動。
“啊——!”柳玉郎發出一聲非人的慘嚎,身體猛地弓起又重重落下,像一條離水的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