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水啦!”沖在前面的人看到水塘頓時歡呼起來,“錦初丫頭果然幫我們找到水了。”
    “太好了,這麼多水,我們有救了。”
    傅言澈默默地看著這一切,這件事太詭異了,林錦初這個小丫頭神了,先是給他喝了不知道什麼神水,救了他一命。
    剛才那蛇明明是沖著他的,可林錦初好像知道似的,及時拉開了他。
    更詭異的是,那條毒蛇好像知道什麼人能咬,什麼人不能咬,圈住村民的脖子都沒有咬,特地游到那婆子跟前咬她。
    現在呢,她好像知道這里有水似的,一路將人往這邊引,這邊的地勢比另一邊還要高,按常理來說,在這種干旱天氣,這邊是不可能有水的。
    可誰能想到這里有個深窪地,還真有水,她才十歲,以前根本不可能沒來過這個地方,他們這些人不是從冀州過來的嗎?這里離那個飛石縣起碼三百里了,那麼小丫頭是如何知道的?
    當然,這些疑問傅言澈是不會說出來,現在他和小丫頭可是一家人,而且人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他快步跑上來,終于看到一個很深的山谷,山谷里有個低窪的湖,只有湖心還有一點水,但盡管只有湖心有水,也足夠這些人吃用一段時間了。
    有人激動得大哭起來,有水就能救命。
    大家也不管了,沖上去就拼命地裝水,只恨自己離家時買的水囊太少,有些人的空木桶上那個長長的陡坡時已經扔掉了。
    有的人不顧一切先猛喝一頓,林錦初想阻止說這種生水不能喝,尤其是這種積水,會有蚊蟲卵,但她還是忍住了,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是廢話。
    很快一邊的水渾濁了,林錦初和傅言澈則走到另一邊裝水,將兩只水桶都裝滿了。
    柳如寧身邊的婆子也裝模作樣地裝了兩個半桶。
    “水里有魚!”有人叫了一聲。
    湖里水越來越少,湖底下的魚也露了出來,有人干脆跳下去抓魚,見抓魚的人多了,傅言澈也用手中的長矛戳了兩條大魚。
    常家兩兄弟也抓了好幾條魚,他們有四個水桶,都裝滿了水。
    大家滿載而歸,一路上都很興奮,只有常從錚看向走在前面的林錦初有些失落。
    自從林錦初的表哥來了之後,林錦初一家不太需要他們常家了,兩家人似乎沒有以前那樣的親近。
    他看向傅言澈,越看越覺得他像那個人,他去年曾經見過那人和鎮北大將軍騎在高頭大馬上經過落葉鎮的樣子。
    回到村民臨時駐扎的地方,村長迎了上來。
    “我們西山村的人呢?”他左看右看,除了看到狗剩和狗剩爹,還有林錦初和傅言澈,其他人都不見了。
    回來的那些人都是外村的,村長心里有一絲慌張,他拉住林錦初問道︰“錦初丫頭,村里的人呢?”
    齊三郎舉起手中用枯草串起的三條大魚爽朗地笑道︰“村長,你們西山村的人眼光高,不願意跟著我們和錦初丫頭,他們呀,走的是另一條道。”
    “啊!這麼晚還沒回來,去哪里了?”村長的心越來越慌,深山里什麼都有,白天都危險,別說晚上了。
    就在這時,遠處跑過來十幾個人。
    “爹,爹,不好啦!”走在最前面的是村長的大兒子林友正,後面跟著小兒子林友安,還有堂佷子林鐵栓。
    村長看到是自己的兩個兒子和佷孫,心安了不少,但剛才西山村去打水的有百來個人,才回來十幾人,其他人呢。
    “發生了什麼事?”他急切地問道。
    “大爺爺,我們遇到老虎了,死了好多人……”林鐵栓哽咽道。
    西山村的村民听到這里都圍了過來。
    “我娃他爹呢?友正。”
    “我大哥呢?”
    “我兒子呢?”
    “我男人呢?”
    眾人七嘴八舌地問道,有人膽子小,听到老虎,嚇得暈了過去,其他人則圍著林友正問個不停,場面異常混亂。
    林友正不敢看向這些人,村長年事已高,他是公認的下一任村長,如今遇到危險他先跑了,一時不知道如何面對這些村民,可不跑的話,他也只是死,現在不管怎麼說,他也帶了十幾個人跑回來了。
    “友正,這不是你的錯,現在救人要緊,他們人呢?”柳縣令也走了過來,他溫和地安慰林友正道。
    剛才他看到自己的女兒和婆子竟提著水回來了,以為自己眼花了,自家的女兒是個什麼德行,他當然知道,恐怕提水是假,有其他目的是真。
    女兒十二歲之前一直是在她祖母身邊長大,去年才來到這里,小小年紀確實學會了琴棋書畫,卻也學得了不少後宅陰私手段。
    他和夫人起初也沒有當回事,畢竟柳家的門楣高,生的女兒又少,嫡母才硬把女兒留在身邊教養,就是沖著三皇子的妃子去的。
    直到見到女兒把林文澤推到韃子軍面前,他才驚醒,但已經晚了。
    柳家兒子多,女兒少,所以當時他外放到外地時,嫡母硬是把女兒留了下來,說親自教養。
    他從南方的小縣城,再到這北境的飛石縣,一晃十年過去了,如今的女兒和他的嫡母如出一轍,唉,養歪了。
    這麼多年不是他不想回京,而是嫡母不允許他回京,誰讓他只是個庶出呢,誰讓他的娘曾得了父親的心。
    如今哪怕他的娘早已成了一堆黃土,但嫡母對娘的恨意絲毫未減,但好在沒有對女兒刻薄。
    林友正跪了下來,他聲淚俱下道︰“縣令大人,求縣令大人發動人去救那些村民,我們剛才只顧著逃命,手上沒武器,沒敢上前。”
    那些打了水的人,把手中的水桶和魚放下,也圍了上來。
    齊三郎問道︰“大兄弟,有幾只老虎?”
    林友正抹了下眼淚答道︰“三只,我們尋到一處水源,那水都冒著泡,已經有臭味了,在水源處我們看到一只小老虎,我本來想著不驚動老虎崽子,大家裝好水就趕快回來。
    水很少,我們一人打了一點,臭是臭了點,但沉澱一下,煮一煮還是能喝的,就在大家往回走的時候,誰知道里正叔家的兩個兒子在後面偷偷抓了那個老虎崽。
    大家都知道小老虎崽值錢,有些大戶人家就喜歡養一些小獸,自小養到大有感情,可以保家護院,又可以拿來炫耀。
    他們二人走在最後面,一開始我們也不知道,後來兩只大老虎追了過來。
    我們當時嚇壞了,讓他們把小老虎還回去,可他們就是不听,說給了小老虎我們所有人都得死,只有小老虎在我們手上,大老虎有所忌憚,才不敢襲擊我們。
    他們把小老虎當人質了。
    小老虎見到兩只大老虎就拼命掙扎著,里正叔家的老大手一松,小老虎就掉到地上,這時候一只大老虎沖上來叼走了小老虎,另一只大老虎趁機一口就咬住了里正叔家老大的喉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