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得很認真,高敏捂著嘴直笑,她可真喜歡這小丫頭,可她看看身旁的柳如寧,見柳如寧看向林錦初的眼神仿佛淬了毒一般,她心頭一振,不明白自家表妹什麼時候和錦實結下了仇。
不應該啊,如果說有仇,也是林錦初記恨表妹,是表妹把錦初暴露給土匪的,還說什麼錦初是平信侯府的嫡小姐,三皇子的未婚妻,也不知道說的什麼,她完全听不懂。
錦初明明是個鄉下丫頭,人家親爹在旁邊呢,怎麼和平信侯府扯上關系,表妹莫非是得了失心瘋?
沈老太見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正要撒潑。
這時候村長又敲起了銅鑼,“出發啦,快點跟上來,掉隊的不等啊!”
林錦初連忙跳上馬車,林知遠把兒子抱上馬車,這時候林文澤才醒了過來。
“爹,我沒事。”林文澤見馬車動了起來,小聲對林知遠說道。
林知遠松了口氣,但對林家人他還是很討厭和頭疼,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何時是個盡頭。
才走了一會兒,就听到後面有些騷動,林錦初懶得理,駕著馬車繼續前行。
兩只小麻雀停在林錦初的肩上,她知道這不是空間的,但也沒有驅趕,和空間里的小麻雀小喜鵲相處久了,覺得這些小鳥挺可愛的。
小麻雀嘴里嘰咕了幾聲,然後林錦初就听到小蒼梧說︰“主人,小麻雀說剛才朝沈老太一家臉上拉了好多屎,是本尊讓他們干的,殺又殺不得,毒又毒不得,可把本尊憋死了。”
林錦初這才知道,原來剛才後面的騷動來自林老漢家。
她撲哧一聲笑了起來,前面不遠處的高敏和柳如寧听到她的笑聲,朝她看了一眼。
兩只小麻雀悄悄飛走了,這些都是之前在西山村那邊的大山里,跟著林錦初他們往南飛的小鳥,沒想到它他們還真的跟著過來了。
林家那邊一陣鬼哭狼嚎,所有人臉上都是鳥屎,林知書夫妻二人下了牛車,在路邊一陣嘔吐,他們兩個孩子,剛才被劉氏護著,只有身上被波及,臉上倒是沒有。
沈老太這一次是真哭了,這幾只臭麻雀為什麼偏偏只朝他們一家拉屎,旁邊很近的人都沒有。
剛才看了他們一家去找林知遠鬧的人鄙夷地看了他們一眼,嫌棄地說了句︰“這就是惡事做多了,馬上遭報應了。”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沈老太氣勢洶洶地朝那婦人吼道。
那人也不是個善茬,對著沈老太那張加了料的丑臉說道︰“再說一遍又如何,當我怕你們啦?”
“你們可不就是惡事做多了,這下子遭報應了,你看看,這麼多人,怎麼鳥兒就專找你們一家下手,旁人離得不遠,這還不明顯嗎?還是奉勸你們壞事少做,人在做,天在看。”
其他離得不遠的人也紛紛點頭稱是。
“就是,我們剛才差點誤會人家那小姑娘,惡毒的是這家人,還想顛倒黑白,一把年紀,想把人家十歲的孩子賣給六十歲的老頭,真是折壽哦。”
“有這樣的奶也是倒了大霉。”
“有了斷親書,現在不是奶了。”
“也是,幸好這一路有我們跟著,看他們還敢不敢傷害人家小姑娘。”
沈老太拿出一塊舊布把臉上的鳥屎擦干淨,現在大家都在往前趕路,又不能下車,只得忍著惡心,正想把一塊布遞給林老頭時,見林老頭正用袖子擦臉。
“當家的,這也太臭了吧。”沈老太嫌棄地看著林老頭,這哪里是以前那意氣風發的男人。
林老頭個子高,長得壯實,年輕時候確實很招女人喜歡,原配死了才過頭七,沈老太的家人就找上門來,沈老太比她足足小了十多歲。
這段時間林家諸事不順,林知遠進山摔斷腿,沒人賺錢了。
家中攢的糧食,肉干,菜干等全部被偷了,就連木柴,後院種的菜都沒了,最夸張的是那賊是真的狠,連根菜葉子都沒給他們家留下。
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是兒子竟然又沒參加科考,這一錯過又是三年,唉,樁樁件件都不如意,老頭子蒼老了很多。
沈老太想著,自己應該也老了很多吧,她的衣兜里就放著小銅鏡,平時她最喜歡偷偷照鏡子,現在她可不敢照,怕把自己嚇著。
說也奇怪,整個林有生家,只有走在最後的大伯娘孫氏,頭上沒有中招,連孫氏自己都覺得驚奇。
一個時辰後,地勢沒有之前那麼平坦,是一個很長的陡坡,所有的馬車,驢車,騾車,牛車都上不去了。
大家停了下來,正商量著怎麼辦時,就見隊伍後面有很多人朝這邊狂奔而來。
“快,快上山,韃子打過來了,城門外死了很多人,太可怕了,你們怎麼停在這里,要是不走,就讓我們先走。”有個男人跑在前面,他沿著空隙朝前繼續跑。
村長一听慌了神,忙朝柳縣令看去,柳縣令只得招呼馬車上所有人下了車。
“現在只能棄了馬車,牽著馬上山了,糧食我們來背。”村長對柳縣令說道,神情有些討好。
“行,就這麼辦,那就辛苦你們了。”柳縣令說完就帶著柳家和高家的主子和丫鬟婆子一起往山上跑,他臨行前看了一眼離他們不遠處的常家人,搖了搖頭。
村長點了幾個高大的漢子跟在柳縣令一家身後,背著他們馬車上的東西,那些丫鬟婆子身上也背了一些袋子。
“大家把能丟的東西都丟了,帶些吃的喝的就行,沒用的東西就扔在路上,正好擋住韃子,也能為我們爭取一些時間。”村長見柳家人和高家人跑走後,這才拿起銅鑼吆喝起來。
林錦初一家和常家人也都下了車,常從錚麻利地把板車拆了下來,把糧食和水掛在牛背和騾子背上,讓他爹娘和二弟牽著牛騾子先走。
他又幫林錦初把馬車 了下來。
林錦初趁此時大家一片混亂,最多的一袋米收進空間,四個木桶,陶罐,碗和被子等其他雜物也收了進去,只留下兩個小袋的米和幾件衣服。
爹和弟弟下了馬車後和常從錚在說話,其他各家都在一邊扔東西,一邊心疼得罵罵咧咧。
她也學著常家人用粗布捆著掛在馬背上。
後面的人不斷地向前涌來,手腳麻利的村民也跟著往前跑,這個時候那些沒有拉板車,只有幾個包袱的村民反而是最快的。
林錦初牽著馬,林知遠拉著林文澤的手。
常從錚和他們一起走,這是剛才他爹吩咐的。
過了這個陡坡後,又是一個很長的陡坡,等上了這些陡坡後,前面上山的路開始平緩了,而且這個地方有不少樹木,雖然葉子黃了,但林木很密,路也變窄了。
林錦初看向身後密密麻麻的人群,正拼著命地向上爬坡,還有些人不死心在撿別人丟下的東西。
林錦初停了下來,常從錚和林知遠,林文澤也跟著停了下來。
“初兒,怎麼啦?”林知遠問道,常從錚和文澤也看向她。
“要是這些人跑得快些就好了,大家都上了來,我們就可以合力砍些樹扔下去,就能堵住馬匹上來,爭取一些時間。
或者直接就讓追過來的韃子軍放棄繼續追。”
林知遠瞪大眼楮,自己的女兒可真厲害,這個辦法是真的好啊!
常從錚看向林錦初的眼神越發深邃起來,這小丫頭就像個寶藏一樣,腦子里的計謀很多。
就像那天殺土匪,也是她帶頭把村民發動起來,合力殺了土匪,要是只憑他們常家人,怕是殺到力竭也不一定能殺光土匪。
“此計可行!”常從錚興奮地說道,“你們在這兒等著,正好休息一下,我去找村長想辦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