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米安神父,現在怎麼辦?”
一旁的副手掏出懷表,指了指上面的時間,小聲說道,“約定的時間快到了,如果不能按時交貨的話……”
“別緊張。”
達米安神父一改白天虔誠仁慈的模樣,揮了揮手,說道,“新安條克城每天都會有一些蠢貨因為自作聰明送了命。”
達米安神父沖著手下示意點頭,同時做出一個抹脖子的動作,示意干掉知情者,“既然你知道了秘密,那就不允許你離開了。包括你的親人也不會放過!”
神父放下狠話之後,李斯頓罕見陷入沉默,他還以為對方感到害怕了。沒想到李斯頓卻是直接說道,“神父,如果我現在當場認你當兒子,是不是咱倆就得同歸于盡了?”
你想得美!
“死到臨頭還想佔便宜?”
達米安神父嘴角抽搐了一下,“不得不說,我還真沒見過像你這般卑鄙的混蛋,甚至連老城區的那些流氓都不如你無恥。”
達米安神父還在感慨李斯頓這家伙死到臨頭還能嘴硬,結果下一刻對方卻從口袋里掏出那枚象征著教會權利與身份的徽章,擺在他面前。
神父的臉上罕見的浮現出一抹驚懼的神色,他猛然抬起頭,眼神中充斥著難以置信,“荊棘徽章?你這該死的小偷是從哪位主教身上偷來的?”
“話別說的那麼難听。”
李斯頓糾正說道,“我剛剛已經通過教會的驗證,冊封了聖徒。”
听到這個答案的達米安神父一陣恍惚,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拼命的搖頭,喃喃自語的說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這種異端要是能當上聖徒,整個新安條克的人都能當先知了!”
“雖然你不願意承認,但我確實信仰上帝了。”
李斯頓振振有詞的說道,“只不過我信仰的上帝應該是個戴著麥穗冠黑皮膚大胸少女。”
“褻瀆!你這個異端實在是太褻瀆了!”
達米安神父的腦袋像是受到了某種劇烈的刺激,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雙眼無神,嘴里喃喃自語的重復著一句話。
“不可能,你絕對不可能是……”
然而徽章上散發的神聖氣息卻無時無刻不在證明李斯頓的身份。
從神學院畢業後成為一名信仰堅定的神甫開始,達米安就堅持認為他的身上肩負著拯救教會與結束戰爭使命,即便是阿梅利亞主教要求他與異端邪教徒做交易,並且宣稱這一切都是為了最後勝利的忍辱負重,他也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
然而即便虔誠狂熱和個人犧牲到這種地步,達米安神父也沒能獲得青睞,成為一名貨真價實的聖徒。憑什麼一個異端堂而皇之的冊封聖徒。
這一切已經撼動了達米安神父信仰的根基。
達米安神父想了很久,依舊找不到答案。
上帝啊,請給我一個答案,我到底……哪里不如這個異端?
達米安神父並沒有听到神諭,反倒是一個充滿蠱惑的低聲悄悄在耳畔響起。
“偽神從未愛過他的子民,你們的天父無心憐憫,只求懲治你們,因你們違背了他的命令。這哪里是仁愛之神?分明是專橫的暴君!向神宣戰,要求與神平等!”
“我不信,你給我閉嘴,從我腦子里滾出去!”
達米安神父痛苦的捂住耳朵,瘋狂的搖頭,極力的想要驅逐腦海中腐化墮落的聲音。自從達米安神父的左手打上地獄烙印的那一刻起,一切自欺欺人的謊言都將在此破碎。
看到神父的異常舉動,李斯頓內心咯 了一下。
在這個危機四伏的世界中,如果腦子里突然听到莫名其妙的聲音,那麼最好祈禱自己只是得了精神分裂癥。
如果不是精神病,那麼恭喜你,可以去找地獄君主領取潘地曼尼南的戶口本了。
這一刻,達米安神父站起身,他要去教區中樞,去那座戒備森嚴的壁壘,去當面質問那些該死的議會主教。
“你渴望力量嗎?”
這一次達米安神父的眼神中浮現出一抹渴望的神色,將多年的虔誠信仰拋諸腦後。
“給我力量,我要殺死偽神的信徒!”
達米安神父陷入癲狂,他從口袋里掏出一把尖銳的匕首,當著李斯頓的面直接割下嘴唇和鼻子,隨後又用刀尖刺破皮膚,在額頭的位置上刻畫出象征惡魔的倒五角星符號。
隨後用小刀抵著脖頸,硬生生的將自己的腦袋割下來,拎在手中。斷裂脖頸傷口處涌出的鮮血詭異的形成惡魔符號。
此刻的神父已經被剝奪了意識,喉嚨聲帶只能發出含糊不清的只言片語。
“我們……在天上的父……願人都尊你的名為聖……願你的國降臨……寬免我們的罪行……阿,阿門……”
隨從們已經嚇傻了,上過戰場的他們第一眼便認出這是地獄咒歌者。
當咒歌者高舉的頭顱吟唱那令人痛苦的聖歌時,士兵會被地獄混沌的幻象迷惑,意志與力量被削弱。對于新兵來說,他們在戰場上首先經歷和克服的往往在戰壕中回蕩的褻瀆歌聲。
然而首當其沖的便是距離最近的達米安神父隨從,在歌聲鑽入耳朵的那一刻,他們仿佛便會蠱惑控制,掏出隨身攜帶的手槍塞進嘴巴里,扣動扳機。
。
伴隨著兩聲槍響,隨從們倒在地上變成冰冷的尸體。
李斯頓將躲藏在卡車內的小女孩抱下來,指著出口的方向說道,“看到遠處那座白色的高塔了嗎?”
小女孩點了點頭。
“去吧,就朝著那個方向一直跑,不要回頭,不要停下。”
李斯頓摸了摸頭,輕聲說道,“那里就是你的新家。”
小女孩有些疑惑,“那個地方是哪里呀?”
“孤兒院。”
“……”
送走了小女孩之後,只剩下李斯頓與已經墮落為地獄咒歌者達米安神父。他高舉手中的頭顱,張開齒根外露的嘴巴,聲帶顫動發出褻瀆死亡旋律充斥著整個整座死寂的工廠。
廠房透明天花板的玻璃被尖銳的聲音震碎,玻璃碎片仿佛暴雨般傾瀉而下,而幾米開外的李斯頓卻是一副無動于衷的神態。旋律也變得越發空靈和詭異。
片刻之後,空蕩蕩的廠房突然響起一陣突兀的鼓掌聲。
原本詭異的旋律戛然而止。
“唱得不錯。”
李斯頓輕輕拍手鼓掌,微微頷首,詢問說道,“有沒有考慮過參加下一屆中國好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