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東西,江晚蕭推著行李箱默默往外走,心情復雜。
曾經求了大伯無數次都沒能搬出去的地方,陸景煥隨口幾句話就能輕易幫她實現。
可真要離開的時候心情不免復雜。
擦身經過陸景煥,听見他輕輕開口︰“這麼點東西?”
江晚蕭︰“都拿完了,我們走吧。”
屋里空空如也,說是毛坯房都不過分。
陸景煥順手接過行李箱和上面的超長臘條狗,“行,缺什麼老公給你買。”
江晚蕭︰?
“那真是謝謝你啊。”話音落下,她逃也似的快步往外走。
陸景煥得逞地扯出一抹笑,打量江家的構造布局,直到余光里縴薄的背影消失。
院子里。
江晚蕭拉著吳媽低聲私語,細看兩人的眼圈都有些泛紅。
吳媽拍拍她的手背,“晚蕭,你放心走吧,吳媽替你守著這里。只要我在一天,這棟房子就不屬于他們父女。”
“吳媽...”江晚蕭哽咽得說不出話,緊緊抱住她,將頭埋在她的肩膀。
門外,黑色賓利的車窗緩緩升起。
陸景煥掐滅煙頭,“老爺子問起來先不要說。”
“好的老板。”宗喻半轉過身子,“他讓您周末回老宅一趟,應該是要問上次在裴江兩家家宴的事。”
“告訴他沒空。”
陸景煥透過窗玻璃看向江晚蕭,院子里暖黃色的燈光灑在她身上,瀲灩生輝,闖進車子所在的陰影處。
驀地,又倏然消失在眼前。
“江小姐!”宗喻驚呼一聲。
陸景煥搶先過去把暈倒的江晚蕭抱到車上,“叫醫生來家里!”
......
不知過了多久再度醒來。
江晚蕭迷迷糊糊拿掉額頭上的退熱貼,掀開被子,光著腳踩在羊毛地毯上。
走出房間把整個房子的上下兩層逛了個遍,仿佛主人巡視領地般,大致熟悉了這個房子的布局,但每個房間具體用作什麼還不清楚。
她站定在客廳的巨大落地窗前。
一眼望得到市中心最繁華的地段,燈火通明。
這個夜景角度,沒猜錯的話應該是京市除別墅外最貴的小區地段︰雲璽公館。
十萬一平,這間房子每層差不多六百平。
大概是把兩套大平層買下來打通重新裝修的,上到二樓還有個通往天台的小門。
江晚蕭不由得感嘆一句︰“有錢真好。”
“醒了?”男人清冷的嗓音從身後傳來。
透過窗玻璃的反射,可以看到他一身家居服,手里端著杯子,日常過了頭。
這還是她認識的冷酷無情的毒舌院長嗎?
江晚蕭轉過身子面向他,胡亂夸贊道︰“嗯,出來轉轉,你家真大。”
“是我們共同的家。”
陸景煥放下杯子徑直朝她走來,每一步似乎都踏進她的心底。
溫熱的手掌覆上她的額頭感知溫度。
江晚蕭整個人僵在原地,抿緊嘴唇,為了轉移注意力,認真盯著他的墨藍色家居服衣領。
想破腦袋也不想不明白這人為什麼如此自來熟。
更過分的是還要時不時勾引她一下。
“身上的傷擦過藥了,還疼不疼?”
江晚蕭搖頭,一時說不出話。
陸景煥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氣,踢開旁邊的隱藏櫃子,從里邊拿出一雙女士拖鞋放在她腳邊,“帶你認房間。”
家里常備女士拖鞋。
果然,二十八的精英院長身邊不可能沒有女人。
江晚蕭剛被撩撥起來的情緒瞬間降溫,快走兩步跟上。
“一號樓共33層,我們是32、33層,平時回家坐電梯直接到32層就可以。”
“這間是書房,我不在的時候不能私自進去。”
“次臥,客房,健身房,衣帽間,電影房...主臥,我們住的房間。”
江晚蕭點頭如搗蒜,除了震撼只有震撼。
雖然她平時住在江家的別墅,可地處偏僻,來回很不方便,而且只能住在最小的房間。大學時她每月能有一千五的生活費,現在干脆沒有。
和普通人無異。
老天爺偏心,世界上多她一個有錢人又能怎樣!
忽然想到什麼,她當即叫停︰“等會兒,我們住的房間是什麼意思?”
陸景煥好整以暇地看她︰“字面意思。”
“我們可以分房睡,感情的事慢慢培養。”她慌張提議。
這套說辭說不動他。
江晚蕭開始胡謅︰“我跟你說我睡覺超級不老實,愛踢人,哪最脆弱往哪踢。你白天那麼忙,晚上睡不好可不行。”
陸景煥眉頭一挑,轉身抬腳往前走,“你睡覺老不老實我不知道?”
不知道那天晚上是誰睡得像小貓似的,安安靜靜地蜷縮在他懷里。
江晚蕭頓時泄氣,站在原地沖他做鬼臉。
沒招了。
實在不行晚上給他表演個夢游算了,再不濟來一腳,總之不能讓作案工具為非作歹。
陸景煥後背莫名一涼,回頭等她。
認完一些主要的房間用了半小時,還有其他一些只待以後慢慢探索。
江晚蕭忐忑不安地走進主臥,卻發現陸景煥轉而朝次臥走去,于是探出半個腦袋,欣喜道︰“你不進來睡?”
陸景煥怔怔地看她,喉結上下移動︰“邀請我?”
空氣凝固。
某人不可避免地渾身發燙了。
江晚蕭恨不得把舌頭咬掉,語無倫次道︰“不是,你不是說這是我們住的房間嘛,我以為我們一定要住在一塊...”
“可以,你有這方面需要的話。”
她當即回復︰“沒有!”
陸景煥恢復正經,“那就听你的,先培養感情。你住主臥,提前認認床。”
懸著的心終于落下,江晚蕭彎了彎唇角。
可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又說不上來。
躺在又大又軟的床上翻來覆去想不明白。
她向來自詡不算太笨,在陸景煥面前卻越發覺得腦子不夠用,有種被套路很深的錯覺。
沒錢,沒權,到底圖她什麼啊!
......
“我說江晚蕭,你到底什麼時候能退婚?我現在冒著風險當第三者。”
早上吃飯時,陸景煥第一句便是如此。
江晚蕭嘴里的包子頓時不香了,“怪我?當時是你非要拉著我去民政局,你怕擔風險早干什麼去了。”
對方臉色不妙。
惹怒陸景煥和呼吸一樣簡單。
“我想解決隨時可以,問題是你能承受直接粗暴的解決方式嗎?”
比如直接勒令裴文耀退婚,陸家上門提親。
江晚蕭眨眨眼楮,給他夾了塊煎蛋,“確實不能。我再加把火,畢竟這件事你有風險我也有,保證今天解決。”
“缺人手找宗喻。”
陸景煥慢條斯理地拿起筷子吃掉煎蛋。
他並非沒有其他方式,不過更想讓她親手斬斷這段糟爛的關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