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龍點頭答應，會幫她報名。
江沅又求他保密。
“我怕許大茂听到消息會鬧起來，你誰都別告訴，連我姐那邊也別說。”
“回頭我們出發後，給我姐留封信，讓她幫我給家里說一聲就行了。”
“我姐也是女人，會明白我的難處的。”
以葉龍的經驗，只要坐上下鄉離京的火車，就可以離開副本，之後再發生什麼，都和他們沒關系了。
“你想好了就成，我正要去街道報名，連你的名一起報上，不出意外的話，明天就能出發，你有什麼要帶的，今晚提前整理好。”
婁曉娥給葉龍說的是，三天後會有一批下鄉的知青離開京城，如今已經過去兩天了。
葉龍擔心名額已經滿了，不過總得去試試。
沒想到的是，壓根沒什麼人報名。
街道主任正發愁湊不齊人頭，听說葉龍是來報名的，而且一報就是兩個，握著他的手好一通搖晃。
“以前听說你惹是生非，還對你有些看法，沒想到你才是咱街道最有覺悟的好青年。”
“我承認以前是我先入為主誤會你了，我真誠向你道歉。”
“這邊填個表，我給你搬把椅子坐著寫，不著急……”
熱情的像誘拐小娃的人販子。
葉龍在街道辦主任的親自指導下，填好他和江沅的報名表。
街道辦主任當著他的面，便在上面蓋了章。
“本來需要體檢，不過明天早上的火車，時間來不及，體檢等到了東北再補上吧。”
“你回去準備準備，明天一早我們街道上出人，去家里接你們，給你們辦歡送儀式。”
葉龍怕的就是被人知道走不脫，哪敢讓他辦什麼歡送儀式。
“響應國家號召是我們應盡的義務，用不著大張旗鼓辦什麼歡送儀式。”
“如果我在東北做出什麼貢獻，回來的時候您再給我辦歡迎儀式吧。”
這話說的又紅又專，令街道辦主任心里那叫一個舒坦。
“我們尊重你的意見，明天早上在辦公室等你們，送你們去火車站。”
每個街道都會派專人專車送知青，以示對政策的積極響應，不辦歡送會可以，但不送去火車站是萬萬不行的。
葉龍見他執意要送，便也沒再堅持，約定好來街道辦報到的時間，便先去廠里上班了。
剛把上午的活分派下去，廠長來了。
沒像平時一樣和雜工們隨便聊幾句，表示一下關心，而是直接招手叫傻柱出來。
葉龍剛檢查完今天采購的肉食，手上都是油，不過還是跟著廠長出來。
沒有外人在，廠長露出一臉愁容，自己點上一支煙，又遞給傻柱一支。
葉龍推辭。
“我這手上都是油，不抽了。”
廠長便沒有再讓，自己蹲在牆邊抽煙，煙氣在臉上籠罩出一片陰影。
這樣葉龍再看不出廠長有事，就是腦子有問題，原本不想節外生枝，裝傻混過今天就完了。
轉念一想，廠長來找他，自然是想和他說點什麼，不會允許他裝傻，還不如他主動開口。
“廠長，一大早的您這是遇見煩心事了？”
“不會是嫂夫人鬧脾氣，沒給您做早飯吧？您等等，我給您煮碗疙瘩湯，快得很。”
廠長叫他回來。
“你嫂子回娘家了，沒人跟我賭氣。”
“是，領導出事了。”
昨天夜里，領導夫人突然打來電話，哭哭啼啼說，領導被幾個穿軍裝的帶走了。
“我問他們是哪個單位的，他們也不說，我攔著不讓他們走，兩個人架著我把我推開了。”
“剛才我給小偉打電話，他一直不接。”
“到底出了什麼事，我怎麼辦啊。”
廠長連人都沒見著，自然更加一無所知，安撫夫人幾句後，打電話聯系可能知道內情的人。
電話打了一圈，卻都說不知道。
不論這些人是真不知道，還是不告訴他，他也想不出別的辦法了，一夜沒睡心里煩躁得很，總覺得要出大事。
領導突然說要退休，他就覺得不太對勁，不過也沒有太擔心，誰都不可能在領導的位置上坐一輩子，早退晚退，只要能從容退下來都沒問題。
沒想到才過幾天，領導就被人帶走了。
他是領導一手提拔起來了，領導有事，勢必會受一些連累。這個廠長的位置可能也坐不穩了。
各種擔心卻沒人可說。
跟老婆說？她幫不上忙還跟著擔心。
跟那幾個副廠長說？他們巴不得自己倒霉，取代他成為廠長。
想來想去，廠長只能來找傻柱。
“這麼多年領導沒少提拔我，他現在出了事，我卻連打听出了什麼事的能力都沒有，唉。”
葉龍熟悉原著，知道政策馬上要有很大的變動，領導正是在這場變動中被清算的。
只是他知道是怎麼回事也不能說。
“領導人好，好人有好報，不會出什麼大事的。”
廠長也知道傻柱幫不上什麼忙，只是想找人說說，緩解一下心理壓力。
說完果然心里舒服多了，拍了拍傻柱的肩膀，慢慢站了起來。
“你工作吧，我回廠部了。”
葉龍只希望有什麼變故，等他和江沅離開以後再發生，可惜天不遂人願，中午，副廠長又來了。
正是工人吃飯，食堂人滿為患的時間，副廠長一來，不少工人和他打招呼。
副廠長誰都沒理，徑直沖到打飯窗口前，指著正端著大號湯盆的秦京如叫嚷。
“你，就是你，上面已經查清你走後門的事，已經取消了你的轉正資格，還要進一步調查你有沒有其他違法亂紀的事。”
“東西放下，跟我去保衛科走一趟。”
江沅有點心慌，扭頭去看葉龍。
副廠長卻咄咄逼人，迫不及待想坐實她走後門的罪名，出一口惡氣。
“我讓你放下東西跟我去保衛科，你站著不動是聾了听不見嗎？”
“你識相點趕緊跟我走，別等我叫保衛科的同志來‘請’你。”
如果只是開除秦京如，倒沒什麼。
反正明天一早，她就要和葉龍一起離開副本，被開除也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