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怪氣的聲音正是胖子。
排隊打飯的工人上了一宿夜班，又困又累，發現有熱鬧看，頓時困意都散了，往兩邊讓讓，露出胖子來，滿眼期待等著。
傻柱和胖子以前以師徒相稱，互相肯定知道對方點不為外人知道的小秘密，如今反目成仇，顯然胖子是來找事的，互掐一定精彩。
馬華性子直笨嘴拙舌說不過胖子，被嘲諷了氣的臉紅脖子粗，不會反擊只會下意識辯解。
“師傅教我手藝，我孝敬他是應該的，不是溜須拍馬！”
光顧著解釋他是真心孝敬傻柱，卻恰恰證明請傻柱“嘗饅頭”的行為，是他用公家的東西送傻柱人情。
食堂內工人的表情變得意味深長和幾分忿忿，一線工人三班倒累死累活，在食堂吃飯還得花錢買。
傻柱只要動動炒勺就比他們工資高，吃的喝的還不用花錢，隨便找個借口就能混飽，太不公平了！
工人們對傻柱的不滿情緒，似乎給胖子莫大的鼓勵，眼里透出興奮的光，進一步逼問馬華。
“你的意思是，你拿著廠里食堂的東西孝敬你師傅？”
“果然師傅兩個都不是好東西，專會沾工人的便宜。”
馬華說不過胖子，氣的想揍他，工人們假裝拉架，話里話外也開始暗示他們師徒佔公家便宜。
“胖子上了一宿夜班累了心情不好，說話難听些，馬華你就大人不計小人過，別人他一般見識了。”
“馬華沒上過夜班，不知道有多辛苦也很正常。”
“我們一線工人和你們食堂可比不了，風吹不著雨淋不著，有什麼好的也是你們吃剩才輪到我們。”
“重活累活都是我們在做，打飯還得看你們的臉色，心情好多打半勺菜，心情不好打的都是湯湯水水，我們也只能認了。”
抱怨一旦開了頭，就會越滾越大，馬華一個人面對這麼多張嘴指責，更不知如何反駁，急得額頭上青筋都起來了。
原本胖子和馬華拌嘴，葉龍沒打算理會，兩人同為學徒這麼長時間，馬華沒少受胖子欺負，不差多這一回。
但胖子明顯是把話題往傻柱師徒貪污的方向引，煽動工人們的不滿情緒。
由著馬華笨嘴拙舌被他牽著鼻子走，這罪名坐實了再想洗清可就難了。
還有一天多時間就可以離開副本了，葉龍不允許任何意外發生。
從廚房里出來，手里還拿著咬了一口的饅頭。
“嚷嚷什麼，不吃飯了？”
工人們還得指望傻柱吃飯，多少有所顧忌，被他大嗓門一嚷嚷，便都噤聲不語，看他的眼神卻透著不滿。
葉龍像不認識胖子一樣，上下打量他兩眼。
“喲，這不是胖子嗎，公安同志放你出來了？”
“你這是剛下班？臉上怎麼弄的烏漆嘛黑的。”
說起這個，胖子差點氣歪鼻子。
被廠長帶著保衛科的人送到派出所以後，胖子嚇壞了，怕挨打，不等公安問話，便把李主任用二十塊錢收買他，舉報傻柱的事全招了。
這事其實不算大事，連李主任也沒吃牢飯，被公安教育了一頓，寫下保證書，就算完事了。
不過李主任原本就有貪污行為，被停職反省，不知悔改還想算計別人，顯然是不能留在廠里了。
廠長直接把李主任開除了。
胖子被公安關了一天也放了，廠長原本也打算開除他，他奶帶著他跑到廠長家又哭又求，差點下跪，廠長看在他奶奶拉扯他長大不容易的面子上，讓他回廠里上班。
不過食堂雜工這種輕巧活肯定輪不到他，便讓他去鍋爐房從學徒干起。
任何部門的學徒工資都是十五塊八，但在食堂當學徒，不說白吃白喝，花一份菜的錢，實際上打兩份，別人能說什麼？
在鍋爐房當學徒，吃的不說，上來就是大夜班，整夜不讓睡覺，上煤倒爐灰這些髒活累活全是胖子的。
正因如此，胖子的怨氣比鬼還重，不過他知道自己能保住工作，已經很不容易，還是打算老實干活。
只是走進食堂，聞見再熟悉不過的飯菜香，怨氣一下子沖上腦門。
本來就是傻柱佔公家便宜，最後卻他倒霉，憑什麼！
一氣之下，沒忍住開口嘲諷馬華，見工人們都站在他這邊，便又生出敗壞傻柱的名聲，將他趕出食堂的心思。
這樣做也不只是為了出一口惡氣，傻柱在食堂一天，他就不可能再回來，只有將傻柱名聲搞臭，離開食堂，他才有可能再回來。
既然已經撕破臉，胖子也沒打算向傻柱服軟，梗著脖子說道。
“我在鍋爐房上班，靠力氣吃飯，行得端坐得正，沒啥丟人的。”
只有自己覺得丟人，才會一再強調不丟人。
葉龍差點被他逗笑了，揚了揚手里的饅頭，問他。
“大廚做飯有不嘗的？”
“菜咸了淡了，饅頭的面發的輕了重了，面堿放的多了少了，不嘗怎麼知道？”
“別人不知道上灶的規矩也就算了，你在食堂待的時候可不短了，你也不知道？還是故意鬧事，找我的麻煩？”
胖子的心思被當面拆穿，氣急敗壞指著葉龍質問。
“你敢對天發誓，你沒有拿過一點食堂的東西？”
不單單是傻柱，食堂的雜工們都拿過，每天的剩菜剩飯反正也是要扔的，拿回家熱熱一樣吃。
還有蔥蒜，醬油醋，這些小來小去的東西又不值多少錢，只要不過分，大伙也都不當回事。
拿過又怎麼樣，葉龍才不會傻到掉進自證陷阱。
“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來質問我，還讓我對天發誓，真是好大的臉。”
“我還是那句話，你在食堂待的時候也不短了，我真有貪污的事，被你抓到把柄，你只管去保衛科舉報我。”
“如果拿不出證據，空口白牙往我頭上潑髒水，我何雨柱也不是好欺負的。“
葉龍對原著十分了解，知道胖子就是個慫貨，咋呼的再歡，遇見硬茬立馬老實了。
沒想到胖子這回是鐵了心不讓他好過，扯著脖子嚷嚷道。
“我就問你，敢不敢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