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昀朝著城西破廟而去,心中思慮︰“莫非顏青已然知悉我在廟中之事?若未知,卻為何要偏偏選擇那處相聚?”思量間,不由得減慢了行進速度。
夜幕已深,慕昀途中擔心巨鷹幫眾跟隨,行進之時便是多份小心,豎耳听著周邊動靜,輕身來到破廟附近,月色下,在林中緩緩朝著廟宇靠近。
“若顏青已知悉我與其師妹之事,惟有解釋一番,若是不行,便自行離去。”慕昀思定,已然輕步來到廟牆根下。正欲沿牆朝著廟門走去時,卻見牆頭上忽地閃出個黑影,又是倏地不見。
“莫非是顏青?若是他卻為何在牆上行走?”慕昀心中生起幾分疑雲,正在遲疑間,又忽地見牆頭盡處又是一黑影閃過,如此牆上已有兩人,“難道是巨鷹幫的人?”
慕昀縮身輕步退回林中,尋一廟旁高樹枝輕躍而上,站定,透過枝葉向廟中望去,卻見牆垣、屋頂之上已然蹲伏著十來人,手中鋼刀在月色下泛著清寒光影,屋頂兩側各一人拉弓,弦已上箭。
“想來定然是巨鷹幫人,他們怎知我等在此處相聚?莫不是有人跟蹤?”慕昀按了按手中腰中玄鳴劍,心中思量著。
“識相的,將錦袋還了我幫,地上叩十個響頭,此事便也罷了。若是敬酒不吃,便讓你有來無回!”夜色中一高聲粗語從廟中方向傳來。言語聲落,屋上十來提刀之人已然站起。
慕昀不知顏青是否已在廟中,不宜過早暴露,便是靜觀其變。廟中亦無聲響。
“爾等小賊,膽大包天敢劫我幫錢財,此刻卻如同王八一般縮在廟中,別以為我等不知,既然敬酒不吃,你便是候著。”粗聲言語又是傳來。只見屋上一高個黑影一揮手,四個提刀人影躍入院中。
稍後,傳來一陣“鐺鐺”刀劍相擊之聲,不久又回歸靜謐。
慕昀立于枝頭,不知院中近況如何,心中焦急,雖說是顏青將其陷入如此境地,但終究也不願顏青如此這般就損了性命。觀屋頂剩余眾人,已然圍聚一起,似在輕聲言語,密言一陣,持刀之人四散開,兩弓箭手分立于屋頂兩側,拉弓搭箭對著院中,形如犄角之勢。
“好你個賊子,劫我幫錢財,又傷我幫眾,著實可惡,今晚你便是想走也走不了了。”高個黑影粗聲說道,隨後領著其余持刀之人躍入院中。
“賊子,有種便是到院中來決一雌雄,縮在黑漆漆屋中,你真是王八不成?”院中繼續傳來高個說話聲,言語之中帶著點怒意。
慕昀听聞,心想︰“巨鷹幫莫不是想將顏青引出,再用屋頂弓箭偷襲?如此,情況著實危了。與顏青雖相識較短,他若是在廟中,見其有難若撒手不管著實有違本心,姑且一試了。”思定,便是趁著夜色,戴上狐式面具,躍下樹枝,輕步來到屋後牆根,輕躍上屋頂,慢慢向弓手靠近。
“諸位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各位既然想留我在此地,不妨進屋中一敘?”正是顏青聲音。
“你個王八賊子,是個雄兒便出來大戰一場,躲在里面,你還想成王八精?”粗聲言語在院中回響。
“各位,既然不進來,就各自散了吧,傳了出去,他人還以為我拒客于院中,倒顯得我無禮了。”
“你個王八羔子,有膽便是出來一試,你我明刀明劍斗一場,扭扭捏捏,怕不是雄兒吧?”高個言語聲中又是多了幾分惱意。
借著說話聲,慕昀已悄然摸至右側弓箭手身後五步處,蹲伏著,自忖道︰“剛才四人入屋中,想來已被顏青所敗,黑影之人言談間無非是想將顏青引出用弓箭襲之。若是顏青對院中六人,想必有較大勝算,事到如今,唯有將這兩個弓箭手先行除去。”
初入此地,慕昀不知巨鷹幫平日所為,今日出手相幫顏青亦是出于無奈,終究不願對巨鷹幫眾出手過重,擊暈了便是。念及于此,慕昀運起寒意真氣,將真氣運集手部,揮拳而去,只听得“啊”的一聲,已用隔空擊拳將前面弓箭手擊落牆下。
慕昀瞬時轉身,朝著屋頂左側弓箭手疾跑而去,躍至空中,運氣隔空揮拳朝其擊去。
可憐那弓箭手听得踩踏屋瓦之聲,頭尚回轉一半,見一黑影竄起,見其揮拳,其人未到,身上已被不知何物重重一擊,眼前一黑,從屋頂跌落。
“如意!”慕昀立于屋頂對于院中說道。
院中眾人抬頭見屋上多了一狐面人,又見已將兩伏擊弓手擊落,心中不禁一凜。巨鷹幫高個男子正欲言語,卻見屋中一團翻轉著的黑影急速而來,黑影前側一片冷光,細細一瞅,竟是劍影。
高個男子趕緊提刀護在身前,听得“當”一聲,又听得“呲呲”幾聲,屋中黑影已然穿過其身側,又听得四下幫眾倒地哀嚎聲、刀離手落地聲。
“喲,各位何須行此大禮,快快請起。”突襲之人蒙面,對著巨鷹幫倒地之眾說道。慕昀听聞聲音,便知是顏青。
高個男子見狀,雖是心中恐意漸生,卻仍是提刀對著顏青猛砍而去。
顏青橫劍擋刀,飛起一腳,正中高個男子心懷,高個男子跌跌撞撞往後退出,被幫眾身軀一擋,跌坐在地,已然無法起身。
“各位,請起啊,莫行如此大禮!”說著,顏青攤開手做個‘請’字狀,又將劍身在空中轉個圈,引得一片寒光。
一擊之間將眾人擊倒到底,慕昀見狀,心中著實有些佩服。
思緒間,院中傳來高個言語︰“我等……不識泰山,好漢拿了……便是,切勿傷我等……性命!”高個子男子緩緩說道。
“你等是如何知曉我在此處廟中?”顏青走前,將劍身抵于高個男子身前道。
“是……是我幫中弟子跟蹤你……至此”,高個男子撫了撫胸口,咳嗽一聲,指了指右手側一地上男子道︰“便是他追你至此,我等聞訊而來,他……已被你擊傷。”
顏青蹲下看了看高個所指男子,見其躺于地上兀自抽動,轉身對高個男子說道︰“想來還是大意了,被你等跟蹤卻是不知。這次放你等一馬,再跟來,那便是真正‘有來無回’。”
不等高個男子回應,顏青抬頭看了慕昀一眼,輕躍至屋頂,將慕昀衣袖一扯,朝著廟後林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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