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疼。”
周臨淵回頭,臉上帶著笑意。
好像不是被咬了,而是被狠狠地親了。
宋茵……
隨他去。
第二天工作日,宋茵自己去了家屬院家屬辦事處。
登記了一下自己的信息,排隊等工作。
負責登記信息的大姐姓王,他們都叫她王大姐。
王大姐臉上帶著笑意,詢問宋茵一些基本的信息。
得知她念過一年的大學,王大姐很好奇,“那後來怎麼沒念了?”
大學生可不多見。
尤其是在家屬院這邊,大學生更是少之又少。
“家里出了點事。”
宋茵開口解釋,“我就沒繼續念書了。”
王大姐剛想追問出了什麼事,一旁就插入了一道冷嘲熱諷的聲音。
“是黑五類不能繼續上學了吧?有什麼不好意思直說的?大家都知道周團長的妻子是黑五類了。”
這聲音非常的不友善。
“胡春華,怎麼說話呢?”
王大姐不滿的看了一眼插話的人胡春華,不太高興她這種行為。
大家都是軍嫂,也就是一家人,應該要互幫互助才是。
不能因為別人的家庭成分關系,就貶低看不起人。
胡春華不在意的撇了撇嘴。
“我又沒有瞎說,我說的是事實。”
“誰不知道她是黑五類,是資本家大小姐啊?不信你問問她,看她敢不敢說她不是資本家大小姐。”
胡春華咄咄相逼。
這讓王大姐氣壞了。
“胡春華!”
“是。”
宋茵緩緩開口,“我家在三年前,的確被打為了資本家沒錯。”
胡春華得意了,“看吧……”
宋茵打斷她的話,一字一句往下說。
“不過嫂子,你既然對我家這麼了解,那也應該知道,不管是戰爭年代還是建國初期,我們家都無償捐過許多錢給國家政府。”
原本得意的胡春華,沒想到宋佳以前還捐過錢給國家政府。
她頓了頓,底氣沒剛才那麼足了,“你說捐就捐,誰能證明呀?”
“請問你哪位?”
宋茵問。
胡春華???
王大姐在一旁出聲打圓場,“這是許營長家的家屬。”
宋茵點了點頭,“你一個營長的家屬,管得了國家政府?”
“企業家捐給國家政府的錢,需要向你證明?”
宋茵話說到這里,語氣也停頓了一下。
視線上下打量著胡春華。
那淡漠的眼神,讓人莫名的有些心里發毛。
胡春華也慫了,“看什麼?”
宋茵彎了彎唇角,“不是長得臉大,就真的臉大了。”
“什麼?”
胡春華一頭霧水,不知道宋茵到底說什麼。
而宋茵這邊,也沒有要繼續跟胡春華糾纏的意思。
她收回視線,朝王大姐點了點頭,詢問還有其他要問的嗎?
王大姐繼續登記,“你有什麼特長嗎?小宋同志?”
宋茵想了想,才開口,“我們家賣藥的,我從小就跟著爺爺奶奶看病抓藥,這算不算一個特長?”
王大姐眼楮亮起,“算算當然算了。”
她刷刷幾筆在本子上登記下來。
同時繼續問,“還有其他的嗎?”
宋茵繼續回答,“我三歲就開始學外語,俄語,英語,法語,我都會一些。”
她這個會一些是謙虛的說法了。
身為滬市前首富的孫女,她從小接受的外語教育,那都是一對一的名師教導。
可以說這幾門外語她都是精通無比。
王大姐呀了一聲,“你還會說洋人的話啊?”
“這麼了不起呢!”
胡春華又在一旁插嘴,“用革命同志的血汗錢去學的,有什麼了不起的?”
“胡春華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王大姐語氣里帶著些慍怒。
胡春華縮了縮脖子,明顯的還不服氣。
宋茵笑了笑,“這位同志,恰好相反,我從小就跟爺爺奶奶一起接濟貧苦百姓,從未用過貧苦大眾的一分血汗錢。”
他們老宋家以前做的生意,雖然包羅萬象,但是有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就是他們從來不坑窮人的錢。
所做的生意也都是一些外貿,進出口之類的買賣。
說完這些,她看了看王大姐,請她有合適的工作聯系自己,便轉身離開了家屬辦事處的辦公室。
宋茵走後,辦公室里王大姐狠狠地瞪了好幾眼胡春華。
“你那張嘴一時不亂胡咧咧,就不舒服是不是?”
“大姐,我也不是亂說呀,我說的都是事實,她本來就是黑五類資本家大小姐……”
“你還說?”
王大姐很不高興,“你信不信你這話傳到周團長的耳朵里,他讓你過不了好日子?”
胡春華不太相信,卻又有些害怕。
“至于嗎?不就是幾句話而已!”
這還真是閑言碎語落不到自己的身上,就覺得沒關系。
王大姐呵呵冷笑。
跟這種沒有腦子的人,她也不想多說了。
整理好了宋茵的資料,便去翻閱能夠給部隊家屬提供工作崗位的單位,看看有沒有什麼單位合適的。
宋茵從辦公室這邊走回家,路上順道去了蔬菜供應站。
憑著票買了兩顆大白菜,五斤土豆與五斤白蘿卜。
這里的菜真少,能供應的也就這麼多。
這些土豆跟白蘿卜還有大白菜,他們得吃上兩三天才行。
宋茵想到這兒,忍不住嘆了口氣。
家屬院的供應站東西都這麼少,也不知道爸媽農場那邊情況怎麼樣?
會不會十天半個月都不能吃上一次飽飯?
宋茵想到這,有些難過。
也不知道他們申請去探望爸媽的報告,什麼時候才批復下來?
她之前給爸媽寄過去的信,他們是否收到?
在距離家屬院二百多公里的山區農場。
宋國安與萬麗雲,正在農場干活。
西北的春天還很冷,他們身上穿著單薄的衣裳,哆嗦著身子,在地里挖那洞的硬邦邦的土。
已經勞作了三年的夫妻二人,雖然說現在的速度算不上快,但是比起三年前,那就好太多了。
而且,他們在得知大女兒回來了,還把弟弟妹妹接到了一起生活,那一直壓在夫妻二人心頭的重擔,也松了下來。
只要三個孩子好好的,他們夫妻就算死在這農場,也沒有什麼關系了。
“宋國安,萬麗雲,有你們的信。”
農場的郵遞員站在田坎上,大聲的喊著他們。
宋國安連忙抬起頭,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
看到郵遞員,他放下鋤頭,快步走過去。
與他一起勞作的其他下放成員,見狀都忍不住心里嘀咕,這宋家不是已經沒人了嗎?
誰給他們寄信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