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傳媒系的女孩身體劇烈地晃了一下。
她手里的手機沒拿穩。
啪！
屏幕在地上摔出蛛網般的裂痕，她卻毫無反應，死死盯著陸鳴電腦上的那一行紅字。
“張老師她……”
“她上個月……還給我做過職業規劃……”
趙可然渾身的血液仿佛在這一刻逆流，沖得她頭皮發麻。
“我……我上學期失戀，還去找她哭過……”
趙可然的聲音帶著哭腔，每個字都從牙縫里擠出來。
“還在她面前罵馬浩是畜生……”
“她當時還抱著我……拍著我的背安慰我……”
一想到那個溫柔和藹的形象背後，趙可然的心理防線徹底崩了。
陸鳴的腦海里。
【叮！檢測到迫在眉睫的新威脅，主線任務︰隱私守護者，內容更新！】
【開啟新篇章︰牧羊人的偽裝！】
【任務目標︰在24小時內，阻止並揭露心理輔導員張靜的犯罪行為，保護潛在受害者。】
【任務獎勵︰技能‘初級心理畫像分析’，現金50萬元！】
這系統，是懂趁熱打鐵的。
“我們……我們報警吧。”
是趙可然。
“陸鳴，我們把這些東西，馬浩的，張靜的，所有的一切全都交給警察！”
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崩潰的尖銳。
“我們已經做得夠多了！真的夠多了！”
“剩下的事情，讓警察去查行不行？我真的……我真的怕了……”
她的話戳中了在場大多數女孩的。
一夜之間，她們的世界被反復撕碎又重建，神經早已繃到了極限。
斗倒一個馬浩，耗空了她們積攢二十年的勇氣。
現在又冒出一個潛伏在學校內部，披著老師外衣的毒蛇。
這游戲沒有終點。
BOSS一個接著一個，無窮無盡。
然而甦晴和甦青竹對視了一眼。
她們的眼中沒有崩潰，只有被逼到絕境後燃燒的決絕。
“不行。”
“現在報警，警察最多帶走馬家父子。可張靜呢？”
“我們手里的這份名單在法律上，只能算是一份犯罪計劃，構不成定罪的鐵證。”
“警察最多找她問話，然後呢？學校為了名譽，會把事情壓下來，最後不了了之。”
“而我們就徹底打草驚蛇了。”
甦青竹接過了話，她的目光掃過每一個姐妹。
“張靜這顆毒瘤不拔掉，我們今天救了自己，可明天呢？後天呢？”
“我們的學妹，我們那些什麼都不知道的朋友，隨時可能成為下一個受害者！”
“到時候，我們難道要眼睜睜看著她們掉進火坑，然後說一句這不關我的事嗎？”
趙可然咬著嘴唇，把哭聲咽了回去。
恐懼與良知，在每個人胸口沖撞。
“都別爭了。”
陸鳴的聲音響起。
瞬間所有的騷動都平息了。
他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遠處江藝大燈火通明的校園輪廓。
“報警，是最蠢的做法。”
“張靜不是一個人。”
“她只是這張黑色網絡里的一枚棋子，一個負責開拓市場的業務員。”
“現在報警抓她，只會讓她的上線立刻切斷所有聯系，徹底隱匿。”
“我們好不容易撕開的這條口子就徹底斷了。”
“所以，我們不僅不能報警。”
“我們還要給她創造一個機會。”
“一個讓她把計劃變成事實的機會。”
“我們要設一個局，一個反向陷阱。”
“讓她帶著所有的證據自己走進籠子里。”
“我們要讓她在最志得意滿，最意想不到的時刻，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人贓並獲！”
被動防御變成了主動圍獵。
這種身份的顛覆，讓她們在恐懼的余燼里竟隱隱生出了一絲瘋狂的期待。
“可是……我們怎麼知道她下一步要對誰動手？”
甦晴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陸鳴的目光重新落回筆記本屏幕。
“想知道獵物在哪里，當然得先黑進獵人的觀察哨。”
他十指交叉，活動了一下指骨，發出一陣細微的爆音。
“甦晴，你現在就以學生會的名義，給學校信息中心打電話。”
“就說心理輔導中心的預約系統最近頻繁出現BUG，很多同學的隱私信息有泄露風險，情況緊急需要立刻進行遠程維護。”
“我想，你應該有辦法讓他們相信……”
陸鳴頓了頓，眼里的笑意更冷了。
“我是你們學生會技術部請來的，外援專家吧？”
她懂了。
這哪是要去當什麼外援專家。
這分明是要披著羊皮，去把人家整個服務器後台，連骨頭帶肉一鍋端了！
“交給我！”
甦晴立刻拿出手機，走到一旁。
她深吸一口氣，再開口時，聲音已經切換成了那種甜美又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焦急的語調，開始與電話那頭的信息中心負責人溝通。
看著甦晴滴水不漏的表演，趙可然湊到陸鳴身邊，壓著嗓子，滿眼都是小星星。
“陸鳴，我怎麼感覺……甦晴在你身邊，越來越像個搞情報工作的女特務了？”
陸鳴瞥了她一眼。
“那你呢？”
“我？”
趙可然指了指自己，想了半天，然後挺了挺胸膛，一臉的生無可戀。
“我是負責搞笑，活躍氣氛的。”
陸鳴︰“……”
就在這時，甦晴掛斷電話朝他比了個手勢。
“搞定！”
“對方給了我們一個最高權限的臨時維護端口，十五分鐘後開啟。”
陸鳴挑了挑眉。
他坐回電腦前，活動了一下手指。
“各位。”
“準備好參觀一下你們敬愛的張老師，那不為人知的另一面了嗎？”
他的手指，懸停在回車鍵上。
屏幕的微光映照著他冰冷的側臉，和身後那一雙雙緊張又期待的眼楮。
然後。
輕輕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