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不給任何人反應的機會，從錢包里掏出一沓厚厚的鈔票，起碼有兩三千塊，直接砸在陸鳴腳下。
紅色的鈔票散落一地，沾上了從衛生間流出的污水，顯得格外刺眼。
“臭通下水道的，這些錢夠你通一年了！”
“拿著錢，現在就給我滾！”
他就是要用最直接的方式來羞辱這個出現在不該出現地方的底層人，
來宣示自己對這個寢室，對甦青竹的“所有權”。
趙可然和另外兩個女生嚇得不敢出聲。
她們都清楚馬浩的脾氣，這位大少爺在學校里向來是橫著走的。
陸鳴的目光從地上的錢，緩緩移到了馬浩那張寫滿囂張的臉上。
他沒有憤怒，甚至沒有一絲情緒波動。
窮人的尊嚴早就被現實打磨得堅硬如鐵，不會因為這點小伎倆就輕易碎裂。
他只是覺得眼前這個人很吵。
就在馬浩準備上前推搡陸鳴的時候，一個身影擋在了他的面前。
是甦青竹。
“馬浩，你干什麼！”
“他是我請來的師傅！”
馬浩愣住了，他沒想到甦青竹會為了一個通下水道的工人跟他作對。
“你請來的？甦青竹，你長本事了啊！”他氣急敗壞地冷笑，
“怎麼，我斷了你的卡，你就找這種貨色來……”
他的話還沒說完，陸鳴平靜的聲音響起了。
“甦同學。”
陸鳴看都沒看馬浩一眼，他的目光只落在甦青竹身上。
“五千是疏通費。深度清潔是另外的價格。”
他淡淡地問道︰“這個清潔你們還做嗎？”
在如此劍拔弩張的氣氛下，他竟然還在不緊不慢地談生意。
這種徹底的無視，比任何憤怒的反擊都更讓馬浩感到難堪。
他感覺自己用盡全力的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你他媽的跟誰說話呢！”馬浩怒火攻心，伸手就要去抓陸鳴的衣領。
就在這時，陸鳴的“透視之眼”不經意地掃過了馬浩的身體。
他看到了馬浩褲子口袋里的名牌錢包。
錢包夾層里，除了一堆銀行卡，還有一張學生證。
照片上的女孩笑靨如花，但不是甦青竹，也不是404寢室的任何一人。
而是隔壁傳媒學院的另一個系花。
有意思。
陸鳴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面對馬浩抓來的手，他只是輕輕一個側身就輕易躲過。
馬浩用力過猛，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別踫我，我怕髒。”陸鳴的聲音依舊平淡。
“你找死！”馬浩惱羞成怒，揮起拳頭就要砸過來。
“馬浩，你再動他一下試試！”甦青竹徹底怒了，她像一頭被激怒的雌獅，死死護在陸鳴身前。
“好，好，甦青竹，為了這麼個東西……”馬浩氣得渾身發抖。
“他不是東西，他是憑本事吃飯的師傅。”陸鳴終于正眼看向馬浩，打斷了他的話。
陸鳴的目光忽然變得有些古怪，他上下打量著馬浩。
“這位先生，我看你印堂發暗，嘴唇發白，腳步虛浮，眼下烏青。
最近是不是經常感覺腰膝酸軟，力不從心，尤其是在晚上？”
趙可然她們先是一愣，隨即想到了什麼，拼命憋著笑，肩膀一抖一抖的。
就連一臉怒容的甦青竹嘴角也忍不住抽動了一下。
馬浩的臉瞬間從漲紅變成了豬肝色。
因為陸鳴說的全中！
他最近在外面玩得太瘋，身體確實被掏空了，正準備去看男科。
這是他最隱秘的痛處，竟然被一個通下水道的，當著甦青竹的面一語道破！
“你……你胡說八道什麼！”馬浩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炸毛。
“是不是胡說，你自己心里清楚。”陸鳴搖了搖頭，一副悲天憫人的神情，
“年輕人要懂得節制。不然，錢再多也買不來健康。”
“噗——”
趙可然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
這一聲笑，像是一根導火索，徹底點燃了馬浩的羞恥心。
他感覺寢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像針一樣扎在他身上，尤其是扎在他腰部以下的位置。
“你們……你們給我等著！”
馬浩再也待不下去了，扔下一句狠話，狼狽地轉身，落荒而逃。
寢室里，終于安靜了。
甦青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她轉過身看著陸鳴，眼神復雜到了極點。
她第一次發現，這個穿著廉價工裝的男人身上有一種令人心安的強大氣場。
“謝謝你。”她由衷地說道。
然後她拿出手機︰“深度清潔我們做。多少錢？”
“三千。”陸鳴報出了價格。
這個價格，既能覆蓋他的心理預期，也顯得合情合理。
“好。”甦青竹沒有絲毫猶豫，當場通過微信給陸鳴轉了八千塊。
五千疏通費，三千清潔費。
陸鳴看著手機上到賬的提示，心中毫無波瀾。
這只是開胃菜，系統那一萬塊的現金獎勵，才是大頭。
他開始指揮幾個女生︰“去樓下超市買兩公斤粗鹽，五瓶白醋，三大包食用小甦打。”
“啊？要這些干什麼？”趙可然不解地問。
“獨家配方。”陸鳴言簡意賅。
女生們不敢再質疑，立刻跑下樓去采購。
很快材料備齊。
陸鳴按照特定比例，將這些東西依次倒入盆中，用滾燙的熱水沖開。
刺鼻的酸味混合著化學反應的嘶嘶聲，在衛生間里彌漫。
他再次開啟“透視之眼”，將混合液體緩緩倒入地漏。
在他的視野里能清晰地看到，那翻滾的化學液體正瘋狂溶解著管壁上那些凝固的、黃褐色的油脂和污垢。
嘶嘶……
那些頑固的附著物，如同遇到了克星，冒著氣泡，被分解，被沖刷，最終化為烏有。
整個管道內壁，變得前所未有的干淨，光滑如新。
陸鳴全程盯著管道內部，神情專注，手上的動作精準地控制著液體的流速和用量。
幾個女生在旁邊看著，大氣都不敢出。
趙可然悄悄踫了踫甦青竹的胳膊，壓低聲音，用氣聲說道︰
“青竹，你看他的手……比我們學院那個解剖課第一的學長，握手術刀的時候還要穩……”
甦青竹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陸鳴的側臉。
燈光下，他專注的輪廓，仿佛鍍上了一層金光。
【叮！支線任務︰深度清潔，已完成！】
【任務獎勵︰現金10,000元，已發放至宿主默認銀行卡賬戶。】
幾乎在同時，陸鳴的手機“叮”地一聲，收到一條銀行短信。
【您尾號6688的儲蓄卡賬戶，5月12日15:30分入賬人民幣10,000.00元，當前余額10,128.50元。】
成了！
他今天收獲巨大，心情很好。
“師傅……”
甦青竹忽然叫住了他。
她指了指客廳牆上那台不時發出“ ”異響的掛式空調，臉上帶著一絲猶豫和期待。
“我們寢室的空調好像也壞了，制冷效果特別差。”
她咬了咬嘴唇，迎上陸鳴的目光輕聲問道︰
“這個……你，你會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