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前世甦麗娜能在他們下放後過得那麼好，估計就是找到了這些黃魚。
這年月黃魚是燙手物，她先統統收到空間里。
忙活完這一通，空間里的小茅屋已經被堆得滿滿登登。沈芙娟抹了把汗，“等空了再收拾。”
出了空間，她抬頭看了眼時鐘，甦家軒跟孩子們馬上就要下班，她得趕緊做飯去了。
念頭剛動，外頭就傳來腳步聲，沈芙娟扭頭開門，誰知來的竟然是一群紅袖箍。
這一天比前世來得還早。
後頭跟著臨時被叫回來，一起接受審查的甦家軒、兩個兒子還有兒媳。
甦麗娜則是躲在他們身後，一臉的幸災樂禍。
沈芙娟心頭一緊，腦海里全是前世慘景，他們一家被關進監獄，批斗，甦家軒為了護著她跟孩子們被激進到失去理智的群眾踹到吐血……
察覺妻子臉色不對，甦家軒越過眾人走到她身邊，溫暖的大掌緊緊包裹住她的。
“別怕，有我在。”
沈芙娟抬眸，對上甦家軒那雙漆黑鎮定的眼楮，驚慌的一顆心漸漸平靜下來，側過身子讓紅袖箍們進門。
幾個人出示過搜查證，開始樓上樓下地翻箱倒櫃。
甦家軒緊緊攬過沈芙娟的肩膀，給予她無聲的力量。
甦建強也緊緊握住趙曉柔的手，只有甦麗娜跟個沒事兒人一樣，幸災樂禍看著他們搜過自己舉報過的幾個重點位置。
竟然什麼都沒找出來？！
“主任，甦家並沒有舉報信上所說的違規物品。”
陳主任還沒說話，甦麗娜先沖出來，去書櫃里翻找，將文件書本扔得滿屋子都是。
“不可能啊，就在這里！”
“姐，你干啥呢？！”
甦建軍不可置信地看著甦麗娜發瘋，“這可是咱自家！”
那些書都是爸媽最寶貝的，他看之前都得先洗手，再把手擦干。甦麗娜現在把它們全砸到地上，爸媽得多心疼！
甦麗娜听了這句非但沒停手，反而扭頭惡狠狠瞪了甦建軍一眼。
“誰是你姐，我可沒有一對臭老九爸媽！”
“姐，你說啥呢？你瘋了？”
外人這麼說也就算了，咋自家人還戳自家人的心窩子！
甦建軍扭頭看著爸媽，兩人臉上平靜無波，似乎全在意料之中。
再看大哥大嫂，他們眼底也是如出一轍的震驚于失望。
“對了！還有保險櫃！”
甦麗娜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沖到保險櫃跟前，輸入密碼，“ 噠”一聲櫃門打開。
“這里頭全是封建余孽！”
甦麗娜指著里頭讓幾個紅袖箍看，主任走過去，把保險櫃里的東西掏出來，眉頭皺得死緊。
“你把這個叫封建余孽？！”
待看清時，甦麗娜倒吸一口涼氣。
紅寶書？！
里頭怎麼會是紅寶書？！
她明明親眼看到過甦家軒把古籍放里頭，應該還有金條之類的！
她偷偷觀察了好久，才記住密碼，就等著今天把甦家人全都按死。
“不可能！這不可能！”
沈芙娟目光冷冷看著養女發顛。
他們住的是學校家屬院，左鄰右舍全是同事，听到他家動靜一早圍在外頭看熱鬧。
見甦麗娜反水，也都紛紛皺眉。
“老甦家對她夠好，咋還養出個白眼狼？”
“麗娜這妮子以前瞧著挺好的……”
大哥甦建強瞧不下去，制止住甦麗娜的癲狂行徑。
“二妹！夠了！你還嫌咱家不夠亂嗎！？”
甦麗娜甩開他的手，面帶譏諷陰陽怪氣︰“你是資本家大少爺，我可沒資格當你的二妹！我就是個窮保姆家的孩子，我媽就是被你們奴役，活活累死的！”
話音落，幾個紅袖箍眼神一厲，周圍鄰居也跟著倒吸一口涼氣。
“活活累死？甦家兩口子可真夠狠的！”
“這算是剝削人吧……”
主任扶了扶眼鏡，踱步到甦家軒跟沈芙娟面前︰“到底有沒有這回事，請你們如實交代！”
甦家軒將妻子擋在身後，一副有什麼事沖著他來的架勢，剛要開口，沈芙娟就從他身後出來，從兜里掏出當年醫院出具的診斷單跟繳費單，展示給紅袖箍跟街坊鄰居們看。
“甦麗娜的母親當年確實在我家里幫過一段時間的忙。”
“後來診斷出肺癌，這是她在鄉下煤場下窯時落下的病根，吸入太多礦粉，弄傷了肺。”
“從病發到去世，我家統共墊付了六百塊的醫藥費。”
“她臨終前把甦麗娜托付給我家，大家伙兒這些年也瞧見我們是怎麼對這孩子的。”
眾人視線再次落到甦麗娜身上，粉色的確良布拉吉，羊皮高跟小涼鞋，手腕上是上海牌手表，一塊最少要一百塊。
這下不光是街坊鄰居，就連幾個紅袖箍看向甦麗娜的眼神都帶了幾分指責。
“甦家這次調查沒有搜出違規物品，監獄你們是不用去了。”
“但海外關系跟海外履歷這點你們逃不過，這兩天收拾收拾，準備下放去東北吧。”
主任說完指示，就示意幾個紅袖箍去下一家。
剛要出門就被甦家軒叫住。
他示意妻子去拿家里的戶口本，兩人目光對視，沈芙娟瞬間明白他的意思。
“同志，我想請你們做個見證。”
甦家軒打開戶口頁，上頭只有甦家兩口子跟兒子兒媳的名字，並沒有甦麗娜。
甦麗娜一直是以父母雙亡，暫居投親的身份留在甦家。
“甦麗娜不是甦家人，她就不用跟著我們下放了，送回原籍吧。”
听到前一句話時，甦麗娜眼楮一亮，後一句卻瞬間將她打入谷底。
她不是甦家人，不用下放，就可以理所當然繼承家里的別墅別還財產。
如果下放原籍……
甦麗娜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她當時雖然年紀小，但還清晰記得奶奶跟幾個叔伯的嘴臉。
他們要把媽媽改嫁，還要把她賣去當童養媳！
主任拿過戶口本翻了翻，示意一旁的紅袖箍記下。
“甦麗娜過幾天跟你們一起走，你們下放，她回原籍。”
話音落，甦麗娜撲通一聲跪在沈芙娟身前，死死扯住她的褲腳。
“媽！求你！我不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