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臨。
天幕如墨,星羅棋布,可卻找不到一顆矚目的月亮。
“這個新世界竟然沒有月亮!”人們驚呆了。
而在夜空偏北的盡頭高處,一道破碎的星環橫亙其間。
它沒有多少星光,不再完整。
像一串被巨力撕裂的珍珠圓環,殘骸懸浮于虛空,黯淡無光,邊緣泛著死寂的灰白之色。
“簡直太壯觀了。”
這破碎星環簡直跟瓖嵌于地平線盡頭般,十分貼近地表,恍若將要墜落于地,一定程度上給人帶來難以言說的壓迫感。
甦辰凝視之時,只感覺脖子上佩戴的玉墜微微顫動了幾下。
沒來由的,他的心中也產生了一絲悸動。
難道那輪破碎星環跟家傳玉佩有著緊密聯系嗎?
多想無益。
無法證實的東西只能徒增個人內耗。
甦辰調整了下呼吸後,開始打量起浩瀚星空,星光並非單調的銀白,而是各色紛呈,宛如元素大雜燴一般。
更奇異的是,不少星辰並非靜止不動,而是拖曳著清晰的光軌。
不是流星劃過的短暫殘影,一閃而逝,而是持續存在的星軌,如絲如縷,在天幕上不時交織。
有意思的是,甦辰凝視一道如火焰流星掠過天際的紅色星軌之時,玉墜未有一絲共鳴,反倒是識海中的炎爆符文泛起了一陣陣漣漪。
考慮到雷系的驚蟄符文、水系的水鏡折射未有一絲響應,他姑且認為這道紅色星軌象征著火系元素之力。
帶著這樣的想法後,那道如彩虹天橋拱立于星空的紫色星軌,還真的給驚蟄符文帶來一絲顫動。
“能加速恢復嗎?”
甦辰一頭霧水,反正暫時無感,也搞不清之間的聯系有什麼影響。
而此時此刻。
從沒見過如此璀璨奇詭夜空的人們,都為之心馳神搖,一些人察覺到各色星光跟符文之間的聯系,一時半會也不知是怎麼一回事。
這時,有人舉著擴音喇叭大喊著︰“大家別發呆了,這都入夜,野怪搞不好就要到來,立刻前去自己預設的防守位。”
簡易的車障防線工事基本完成,可需要背後支撐的終究是人。
坦白來說,從白天遭遇來看,西方向的戶外沙地停車場基地入口處目測是最危險的,沒有干涸河流形成的壕溝,只有兩條歪歪斜斜的簡易車障。
要說體面厚待一些,無疑是這邊的車障都選用SUV大車,更高更厚更敦實一些。
而北方向的庭院度假村已被戰略性舍棄。
一來,人手完全不夠用。
第二,來回奔襲距離太遠,光是去支援都太費時間。
還有一點不好公開說的是,度假村有一些未被認領收尸的人類尸骸,亦或是魔物的尸身,希望借此喂飽入侵魔物,也是一種無奈之下的選擇。
至于行不行得通,還得考慮一下入侵魔物是如虎豹那般,吃飽喝足外,還會以狩獵虐殺為主;還是如不知名大鵬金雕般,吃飽後直接開溜。
而說到東邊,由于有著坡差優勢,只要耐心在高處守著兩個出入口就行。
考慮到白天商業街那邊並沒太多紛擾,不少人認為東向基本沒任何大礙,應對上十分輕松。
至于南方向的公共服務區,依托眾多鋼筋混凝土建築大樓,和基地外部高牆,只要人類躲進庇護所不出,哪怕有外部魔物滲透進來,大概也不會有事。
如此種種,每個人權衡利弊後,都會根據自身需求前往各處。
或戰或守,考慮到元素精粹帶來的誘惑,以及魔物本身的血肉強度可等同于地球動物,除了老幼病弱躲進庇護所外,絕大多數的成年人都站了出來。
畢竟沒勇氣戰斗的人早就翻越青龍嶺去了,何須在這困獸斗。
“現在基地還有多少人?”射箭館館長馮致遠詢問道。
他人高馬大,面容上獅面闊口,屬于是一張口一個小朋友,過往在教學都令人有些生畏。
尤其是身披一件像模像樣的復合防刺服,背後斜挎一張復合反曲獵弓,整體有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很難說,大概還有1000人,最少都有900人。”基地總經理邵靖川給出了一個答復。
有一點是明確的,光縱貫線俱樂部那批人就有百人左右。
他們這幫人沒一個會舍棄自己的房車重資產,那可是末日重要資源,自然有一個算一個全留守在這。
另外。
射箭錦標賽選手理論上有125人,考慮前期陣亡人員,以及參賽院校隨同人員,搞不好現在還有上百號存在。
這數字不算離譜。
這幫選手還真沒幾個翻山離開,光是團結在這位馮致遠身邊的弓箭手就有50多號人,他們主動留守于西側方向,而各個方向處也出現了各個弓箭手小團體。
偌大露營基地,現今歸屬于他管理的直屬員工,和臨時暑假工也只剩116人。
116人,這數字可是在吃飯時明確統計的。
而一些潛在的商鋪老板和雇佣人員,大概還能受他影響調度。
邵靖川心中這麼一盤算,也微微一驚,不知不覺中,在這偏居一隅的露營基地里,三股勢力算是浮出了水面。
一,以馮致遠為首的絕對武力集團,人數雖少,武力值卻不容忽略。
二,以房車聯盟為核心的末日資產生存派。
三,他本人掌控的基地管理與後勤體系,還能維持多久尚不可知。
其外的那些獨狼、小團體倒是不值一提。
“這日子還真是難過。”邵靖川心嘆道,在這末日浩劫下,他也知道人心經不起考驗,而自己還能支撐多久。
“邵經理,防線周邊十分危險,要不在後方等我好消息。”
馮致遠一邊說著,一邊登上一輛改裝皮卡,整個人利落地站在車斗上,在一名手下箭術教練的幫助下,在其腰間掛上了安全綁繩。
邵靖川搖了搖頭,握著手中長刀說道︰“我總要做一個表率,要是退了,難免動搖人心。”
“那好,可得注意安全了。”
馮致遠說完,拍了拍車側焊死的加固鋼板,卻是催動著駕駛員駛向前邊。
這就是他的戰斗方式。
白天時,這位射箭館館長硬是靠皮卡的高機動性,以及頂著一路顛簸,站在車斗上完成了各種高難度的移動靶。
仔細一想,這何嘗不是一種騎射呢?
頭頂上空處還有具備夜間拍攝能力的無人機,也算是新時代海東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