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間,一片寂靜。
風,停了。
雲,散了。
所有人的呼吸,都在這一刻,停滯了。
他們呆呆地望著天空,望著那個獨臂老者尸體跌落的地方,大腦一片空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死了?
成名百年的築基巔峰強者,獨臂劍狂王景龍……
就這麼,被一刀……
秒了?
連帶著他最強的劍陣,和上百名天劍宗的精銳弟子,在一個照面之間,就徹底土崩瓦解,灰飛煙滅?
這……這不是真的吧?
這一定是幻覺!
所有人的心中,都在瘋狂地吶喊。
他們無法接受,也不敢相信眼前這顛覆了他們認知的一幕。
客棧院內。
甦清月緩緩睜開眼楮,她剛才被那刀芒的璀璨光華刺得睜不開眼。
此刻,她只看到天空之上,空空如也。
之前那遮天蔽日的劍陣,那不可一世的獨臂老者,都已經消失不見。
只有李夜,手持那柄黑紅色的長刀,靜靜地站在院中,風輕雲淡。
仿佛剛才,只是隨手斬掉了一只礙眼的蒼蠅。
“結……結束了?”
甦清月喃喃自語,聲音都在顫抖。
李夜收刀入鞘,動作不帶一絲煙火氣。
他看了一眼那些從空中栽落,摔得七葷八素、還未來得及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的天劍宗弟子,眼神淡漠。
然後,他邁開腳步,向著客棧外走去。
甦清月連忙跟上。
當兩人走出客棧大門,出現在長街上時。
那些原本在遠處圍觀的修士,像是見到了鬼一樣,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連滾帶爬地向後退去,瞬間讓出了一大片真空地帶。
所有人的眼神,都充滿了極致的恐懼。
如果說,之前李夜一掌拍死趙長河,讓他們覺得李夜是怪物,是魔鬼。
那麼現在,一刀秒殺王景龍,在他們眼中,李夜,就是神!
是執掌生殺大權,不可揣度,不可直視的……死神!
李夜沒有理會這些螻蟻。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些重傷倒地的天劍宗弟子身上。
那些弟子接觸到他的目光,嚇得魂飛魄散,一個個掙扎著想要爬起來逃跑,卻因為傷勢太重,根本動彈不得。
“饒……饒命啊!”
“前輩饒命!我們錯了!我們再也不敢了!”
求饒聲,哭喊聲,響成一片。
李夜走到他們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語氣平淡。
“帶一句話,回天劍宗。”
“告訴你們宗主,也告訴那個叫趙無極的。”
他的聲音頓了頓,一字一句地說道︰
“洗干淨脖子,等著我。”
“下次,我會親自登門拜訪。”
說完,他不再看這些人一眼,轉身,帶著甦清月,向著城門口的方向走去。
他走過長街。
所過之處,人群紛紛退避,鴉雀無聲。
無數道目光,匯聚在他身上,敬畏、恐懼、顫抖。
這一刻,他在丹霞城,真正做到了——殺到無人敢稱尊!
城門口。
負責封鎖的天劍宗弟子,早就得到了消息,嚇得屁滾尿流,扔下兵器跑得無影無蹤。
原本緊閉的城門,此刻大開著。
城門守衛們,遠遠地看到李夜走來,腿肚子都在打顫,連忙低下頭,恭敬地躬身行禮,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李夜和甦清月,就這麼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暢通無阻地走出了丹霞城。
直到他們的背影,徹底消失在地平線的盡頭。
壓抑的丹霞城,才終于像是解開了封印一般,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喧嘩!
“走了!那個煞星終于走了!”
“我的天!太可怕了!天劍宗這次,是真的踢到一塊老大的鐵板了!”
“洗干淨脖子等著我?難道,他還想殺上天劍宗?他到底是什麼人啊!”
“不管他是誰!從今天起,李夜這個名字,就是丹霞城,不,是整個青雲州東部,最大的禁忌!”
……
城外,官道上。
甦清月跟在李夜身後,一顆心依舊在砰砰狂跳。
她腦海中,還在反復回放著剛才那驚天動地的一刀。
太震撼了!
她終于明白,李夜為什麼從始至終,都如此平靜。
因為,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天劍宗的種種威脅,真的就只是一個笑話。
“仙師,我們……我們現在去哪?”
甦清月平復了一下心情,小聲問道。
“黑石村。”
李夜吐出三個字。
他的神色,沒有絲毫變化,仿佛剛才那場驚天動地的大戰,對他而言,沒有造成任何影響。
事實也的確如此。
剛才那一記“雷切”,他甚至沒有動用全力。
現在看來,築基巔峰,也就那樣。
自己的雖然沒有了屬性點來進行衡量自己的戰力,但是系統賦予的屬性會以一種更直觀的形式體現在實力之上。
他的目光,望向了遠方那片連綿起伏的山脈。
丹霞城的風波,只是一個小插曲。
接下來,才是正餐。
鬼哭嶺。
黑雲山城隍。
金丹鬼王!
李夜的眼中,閃過一絲灼熱的戰意。
他很期待,那個所謂的金丹鬼王,能給他帶來多少“驚喜”。
更期待,自己的斬魄刀,在飲過金丹之魂後,又會發生何等驚人的蛻變!
兩人一路疾行,用不過半日的功夫,便跨越了數百里路程。
而前方的景象,也開始發生變化。
天空漸漸變得陰沉,空氣中開始彌漫起一股淡淡的陰冷之氣。
道路兩旁的樹木,也變得枯黃、扭曲,像是掙扎的鬼影。
又行進了數十里。
一座被黑色山石包圍的村落,出現在了兩人眼前。
村口,立著一塊歪歪扭扭的石碑,上面刻著三個血紅的大字。
黑石村。
整個村子,籠罩在一片死寂之中,家家戶戶門窗緊閉,但門上卻都掛著喜慶的紅燈籠。
紅與黑,死寂與喜慶。
交織成一幅詭異無比的畫面。
李夜和甦清月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凝重。
城隍娶親。
黑石村。
他們,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