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佳羽在徐建輝和戴安娜的安排下,開始正式進入徐一集團學習。
    這個消息像一塊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在徐氏內部和與之相關的圈層里激起了層層漣漪。
    她首先被安排在總裁辦,名義上是助理,實則是徐建輝親自帶在身邊教導。
    從最基礎的行業分析報告看起,到參加一些非核心的管理層會議,再到接觸部分項目的初期資料,徐建輝給她規劃了一條清晰且高強度的學習路徑。
    公司里的人精們自然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
    各種目光或明或暗地投注在這個年輕、漂亮、氣質沉靜的女孩身上。
    “听說就是她?徐少那位神秘的新婚妻子?”
    “看著挺單純的學生樣,沒想到手段這麼厲害,能拿下徐家這艘大船。”
    “誰知道內情呢?徐少以前那些事……嘖嘖,這位還能願意嫁,圖什麼不是明擺著嗎?”
    茶水間、休息室,類似的私語從未停歇。
    而在更高階的富太太圈子里,戴安娜偶爾帶著傅佳羽露面,引發的討論則更加赤裸和刻薄。
    “戴安娜還真把她當回事了?帶出來見人?”
    “估計是徐野實在扶不上牆,病急亂投醫吧。”
    “我可听說……徐野那方面有點問題,留學時玩太嗨,廢了。這姑娘圖錢也真是能忍。”
    “也說不定是不知道呢?被蒙在鼓里,你看她那樣子,清清秀秀的,一看就是好人家教出來的姑娘,哪懂這些齷齪事?”
    “不管知不知情,進了徐家門,享受了潑天的富貴,就得承受這些。看她能撐多久。”
    這些或惡意或揣測的流言蜚語,或多或少會傳到傅佳羽耳朵里。
    她只是抿抿唇,更加沉默地將自己埋入成堆的文件和數據中。
    她知道自己沒有背景,唯一的依仗就是徐家給予的機會和自己的努力。
    她像一塊海綿,瘋狂地吸收著一切商業知識和管理經驗,學習能力強得讓帶她的幾位元老都暗自咋舌,向徐建輝匯報時,語氣里不乏贊賞。
    徐建輝和戴安娜對此一萬個滿意。
    傅佳羽的勤奮、聰慧和驚人的進步速度,遠遠超出了他們的預期。
    她不僅在學校保持著優異的成績,在公司也能很快上手交代的任務,甚至能提出一些頗具建設性的想法。
    漸漸地,外面開始有風聲,說徐一集團未來的接班人,很可能不是那個爛泥扶不上牆的太子爺,而是這位空降的、能力出眾的“太子妃”。
    傅佳羽仿佛不知疲倦,大學生特有的那股蓬勃精力在她身上體現得淋灕盡致。
    她穿梭于課堂、圖書館、公司之間,像個高速旋轉的陀螺,眼神卻始終清亮,充滿了對未知領域的好奇和征服欲。
    只有徐野門兒清,傅佳羽現在所有的努力,不過是在為他母親戴安娜那個精密的計劃添磚加瓦。
    他看著傅佳羽每天忙得腳不沾地,心里忍不住泛起冰冷的嘲諷︰
    “傻子。被人賣了還樂呵呵地幫人數錢,數完了還得鞠躬說聲謝謝。被人推上車,還會主動把車費塞到人手里。清澈又愚蠢的大學生果然說的沒錯。”
    在他眼里,傅佳羽的努力和認真,透著一種不諳世事的天真和可笑。
    十二月的京市,迎來了初雪。
    細碎的雪花從天而降,將城市染上一層朦朧的白。
    傅佳羽剛從京市最大的圖書館出來。
    她今天收獲頗豐,不僅背上的雙肩包塞得滿滿當當,手里還提著一個沉甸甸的紙質手提袋,里面全是關于汽車行業發展趨勢、智能駕駛技術底層邏輯、以及一些入門編程類的書籍。
    站在圖書館外的馬路邊,寒風裹挾著雪花吹在臉上,有些冷,她卻興致勃勃地從旁邊的小販那里買了一串冰糖葫蘆。
    不是傳統的山楂,而是創新夾了糯米的,晶瑩的糖殼裹著紅艷的山楂和雪白的糯米,看起來格外誘人。
    她今天穿著一身徐母特意為她定制的黑色羊絨大衣,剪裁極佳,襯得她身姿挺拔縴  合度。脖子上圍著一條LV的經典老花圍巾,為了抵擋風雪,她巧妙地將圍巾往上拉了拉,一端搭在頭上,既保暖又不失時尚感。
    她開心的吃著糖葫蘆,酸甜軟糯的口感讓她幸福地眯起了眼楮,心里還在默默感嘆這夾心冰糖葫蘆是那個天才發明的,一邊伸著手試圖攔出租車。
    對向車道上,一輛黑色的賓利歐陸GT正隨著車流緩慢前行。
    開車的是徐野,副駕坐著的是他的朋友張浪,兩人正準備去赴一個飯局。
    徐野的目光隨意掃過窗外,雪花紛飛中,那個站在路邊,頭上圍著圍巾,背著包、提著書,手里還舉著串糖葫蘆的身影,莫名地吸引了他的注意。
    雖然圍巾遮住了部分臉頰,但那件熟悉的大衣和獨特的氣質,讓他一眼就認出了是傅佳羽。
    車在她面前停下。
    副駕駛的車窗降下,張浪那張帶著玩世不恭笑容的帥臉先露了出來。“嗨,美女,等車啊?”他習慣性地搭訕。
    傅佳羽聞聲抬頭,先看到的是一張陌生的俊臉,她正有些茫然,徐野微微側過身子,那張更具沖擊力、也更冷峻的臉出現在張浪旁邊,幽深的目光落在她和她手里的糖葫蘆上。
    傅佳羽心里“咯 ”一下,第一反應竟然是像做錯了事的小孩被家長抓包一樣,猛地轉過身,用背對著車窗!
    仿佛這樣他們就看不到她了。
    張浪先是一愣,隨即看著徐野瞬間黑下來的臉色,以及車外那女孩鴕鳥般的行為,頓時明白了什麼,臉上露出了看好戲的興奮表情。
    他非常識趣地推開車門下車,自己麻溜地鑽進了後座。
    “傅佳羽,”徐野的聲音隔著車窗傳來,帶著明顯的不耐煩,“你不上車,是等著我親自下去請你嗎?”
    傅佳羽知道躲不過。
    她拉下蓋在頭上的圍巾,露出那張被暖氣燻得愈發白皙透紅的小臉,先是禮貌地和張浪打招呼︰“你好。”然後規規矩矩地坐好,手里還緊緊攥著那根只剩兩顆山楂的糖葫蘆。
    張浪在看到傅佳羽正臉的那一刻,眼里閃過毫不掩飾的驚艷。
    他立刻掏出手機,手指在屏幕上瘋狂敲擊。
    徐野透過後視鏡瞥了一眼興奮的張浪,懶得理會。
    他的目光落在傅佳羽手里那根礙眼的糖葫蘆上,又掃過她放在腳邊那鼓鼓囊囊的書包和手提袋,語氣帶著慣有的嘲諷︰“背著LV,穿著高定,站在路邊啃糖葫蘆?傅佳羽,你這氣質,跟未來要繼承徐家集團的女強人形象,可不太搭邊。”
    傅佳羽抿了抿唇,選擇無視他的嘲諷,專注地看著手里紅艷艷的糖葫蘆,猶豫著還要不要吃。
    徐野見她不理自己,只盯著糖葫蘆,沒好氣地說︰“不吃就扔了。”
    “吃的。”傅佳羽小聲反駁,然後又像是想起了什麼,猶豫了一下,側過頭,試探性地問徐野,“你……要吃嗎?這個是新口味,山楂夾糯米的,很好吃。”她眼神清澈,帶著一點單純的分享欲。
    徐野眉頭皺緊。
    他起碼有十幾年沒踫過這種東西了。
    “不吃。”他硬邦邦地拒絕。
    傅佳羽“哦”了一聲,有些失落地收回手,自己低頭咬下了最後一顆,鼓著腮幫子認真地咀嚼起來,像只儲存食物的小倉鼠。
    車廂里很安靜,只有她細微的咀嚼聲和車外的風雪聲。
    徐野看著她吃得香甜的樣子,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
    在她再次看過來,用眼神詢問他是否改變主意時,他突然覺得一陣莫名的煩躁。
    “煩死了。”他低斥一聲,猛地伸手,不是去接糖葫蘆,而是直接抓住了傅佳羽握著那根細木棍的手腕,就著她的手,低頭,咬下了最後那顆夾著雪白糯米的紅山楂!
    傅佳羽整個人都僵住了,手腕處傳來他掌心灼熱的溫度,讓她臉頰爆紅,心髒狂跳。
    徐野面無表情地嚼著那顆酸甜粘牙的糖葫蘆,目光直視前方,仿佛剛才那個近乎曖昧的動作只是她的錯覺。
    張浪在後座看得目瞪口呆,隨即低下頭,打字的速度快得幾乎要冒出火星子,臉上的興奮之情溢于言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