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車燈越來越近，姜晚音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
謝停雲卻沒動，傘微微傾斜，把她完全擋在自己身側。
車子停下，車窗降下，是周蔓蔓的臉。
“你們在這干嘛？我剛收到匿名郵件！”她聲音急，“有人把醫院監控截圖發到校園論壇了！標題寫著‘教授婚前出軌實錘’！”
姜晚音心一沉︰“什麼截圖？”
“就是你給謝停雲蓋衣服那段！”周蔓蔓遞出手機，“畫面模糊，但能看出是個女孩，旁邊還打字說謝教授當年在醫院就跟別的女生不清不楚，現在娶姜晚音只是為了掩蓋過去。”
謝停雲接過手機看了一眼，眼神冷下來︰“發帖人匿了名，IP跳轉三次，技術手法很熟。”
“這不重要。”姜晚音咬唇，“重要的是大家會不會信。”
她知道問題在哪。
十年前那晚，她穿著奶白色開衫，蹲在病床邊量體溫的畫面，落在別人眼里，確實像極了親密關系。
第二天一早，校園網炸了。
#謝停雲隱婚真相#掛上熱搜第一。
評論區一邊倒地罵姜晚音是心機女，靠一段舊視頻綁定教授；有人說謝停雲清冷人設崩塌，早就有了白月光；還有人扒出她金融系成績，說她根本配不上醫學院博導。
姜晚音走進教室時，所有人抬頭看她。
有人小聲議論︰“就是她啊，裝什麼學霸。”
“听說她爸媽都快破產了，逼她嫁人吧。”
“要我是謝教授，也不會娶這種女人。”
她沒理會，坐到座位上打開電腦。
屏幕剛亮，彈窗跳出一條私信︰【替身小姐，你老公的秘密，我還有更多。】
她手指一頓，立刻截圖發給謝停雲。
課間，謝停雲回她︰【別怕，我在查。】
但她還是覺得悶，胸口像壓了塊石頭。
重生以來，她第一次不想躲，卻發現自己無處可逃。
中午她沒去食堂，在空教室坐著。
手機震動，是陳浩的消息︰【姐，我恢復了部分監控原始數據，你要不要看？】
她立馬起身往計算機實驗室走。
陳浩調出視頻︰“林雪柔的手機只是中繼站，真正的源頭是從醫學院檔案室傳出去的。我追蹤到上傳記錄，時間是昨晚十一點二十三分。”
“誰有權限進檔案室？”
“只有趙院長和謝教授。”
“那不可能是謝停雲。”她立刻說。
陳浩點頭︰“我也這麼想。所以我查了門禁系統，發現那天晚上十一點十二分，有人用趙院長的卡刷進了檔案室。但趙院長本人當時在家，監控拍到了他看電視。”
姜晚音眯起眼︰“有人復制了他的門禁卡。”
“對。”陳浩放大畫面，“而且你知道最奇怪的是什麼嗎？上傳文件後，系統自動清空了操作日志。能做到這點的，全校不超過五個人。”
“陸遠是計算機選修生。”她忽然說，“他上學期考過網絡安全部分。”
陳浩愣住︰“你是說……他和林雪柔聯手？”
“動機足夠。”她冷笑，“他恨謝停雲搶走我，林雪柔恨謝停雲甩了她。一個為情，一個為怨，聯手毀我們名聲，再合適不過。”
她轉身就走。
“你去哪兒？”
“找證據。”
她直接去了體育部辦公室。
陸遠不在，助理說他去訓練了。
她翻了登記表，昨天晚上十點四十五分，陸遠簽到進入體育館，但監控顯示他九點就離開了。
時間對上了。
她又去了醫學院檔案室。
門關著，她敲了兩下，沒人應。
她推門進去，空氣里有股淡淡的香水味。
書架角落有個抽屜虛掩著。
她拉開，里面放著一台微型U盤讀取器，型號和陳浩說的一致。
她拍照留證，正要離開，門口傳來腳步聲。
是林雪柔。
“姜晚音？”她笑了一下，“你怎麼在這？”
“來借資料。”她不動聲色把手機收起來，“你呢？”
“趙院長讓我整理舊檔案。”她走近幾步，“听說論壇事了？真沒想到，你居然拿十年前的事當籌碼，難怪謝教授會娶你。”
姜晚音看著她︰“你覺得我是那種人？”
“是不是不重要。”林雪柔聲音輕下來，“重要的是，大家都信了。”
“那你呢？”她反問，“你真的以為謝停雲曾經喜歡過你？”
林雪柔臉色變了。
“他筆記本上寫滿我的名字時，你在哪？”姜晚音往前一步，“他每天查我行程、記我飲食習慣的時候，你連他幾點下班都不知道吧？”
“你胡說！”
“不信？”她掏出手機，點開一張照片，“這是周蔓蔓偷拍的，你要看嗎？”
林雪柔盯著那張寫滿“晚晚”的紙，手抖了一下。
姜晚音把U盤讀取器拿出來︰“這個，我要帶走了。”
“你沒權利拿！”林雪柔伸手搶。
她一閃，躲開︰“我現在是謝太太，也是醫學院合作項目負責人，我有權調查任何威脅醫療數據安全的行為。”
說完她轉身就走。
回到宿舍，她把所有證據整理好發給謝停雲。
過了十分鐘，他回︰【等我。】
傍晚，謝停雲出現在她宿舍樓下。
他沒穿白大褂，只穿了件深色外套，手里拿著一份文件。
“我已經向校方提交正式申訴。”他說，“要求徹查誹謗事件。”
“他們會處理嗎？”
“會。”他眼神冷，“趙院長剛剛主動交出了門禁卡記錄，證實昨晚被人復制。保衛處已經調取體育館外圍監控，拍到了陸遠中途折返的畫面。”
她松了口氣。
“還有。”他拿出手機，點開一段錄音，“林雪柔剛才在實驗室跟人通話，說自己拿到了‘決定性證據’，只要再發一次，就能讓姜晚音徹底滾出臨江大學。”
“她還沒死心？”
“她覺得你不配。”他抬眼看她，“但我想讓大家都知道，到底是誰不配。”
第二天晨會，醫學院公告欄貼出聲明︰經技術核實，所謂“婚前親密照”系惡意剪輯，原始監控完整視頻已提交紀委備案。發帖賬號經查屬陸遠私人注冊，其利用職務便利盜用門禁信息、傳播虛假內容，已被暫停學籍並接受調查。
與此同時，金融系官網更新講師評審名單——姜晚音位列其中。
消息一出，輿論反轉。
有人開始道歉︰“原來是我們誤會了她。”
“人家憑實力進的評審，我們瞎罵什麼。”
“謝教授也太寵了吧，為了老婆直接開撕。”
姜晚音走在路上，听到這些話，嘴角微微翹起。
晚上回家，謝停雲在廚房煮面。
她站在門口看他背影，突然說︰“今天心動值漲了好多。”
他回頭︰“多少？”
“九十二。”
他笑了下，關火，走過來︰“差八點？”
她點頭。
他伸手，輕輕把她耳側碎發別到後面，指尖擦過她臉頰。
【+3】
九十五。
她仰頭看著他︰“你說……我親你一下，能加多少？”
他低聲道︰“試試不就知道了。”
她踮腳，剛要靠近——
門鈴響了。
兩人同時頓住。
她皺眉︰“誰啊？”
他看了眼貓眼，眼神一沉。
門外站著林雪柔。
她手里抱著一疊材料，眼楮紅著︰“謝教授，我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