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反後,被戀愛腦王爺寵上天

第30章 武安侯的抉擇,堅定的像是要入黨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子甦與秋 本章︰第30章 武安侯的抉擇,堅定的像是要入黨

    夜,深了。

    武安侯府內,一片死寂。

    陳慶之獨自坐在帥案後,面前的燭火搖曳,將他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

    梅園中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像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他的腦海里,反復灼燒著他。

    是我沐瑤,要反了他蕭家的天下。

    我要把這天下,把所有人的命,都掌握在我自己手里。

    換一個天下,換一種活法。

    瘋了。

    這個女人,徹底瘋了。

    可他,卻無法將這些話從腦子里驅趕出去。

    二十一年來,他所接受的教育,所信奉的道義,都在今夜,被那個女人用最平靜的口吻,撕得粉碎。

    忠君,愛國,社稷,蒼生……這些他曾經以為重于泰山的東西,在她的“我要活著”面前,竟顯得如此蒼白。

    殉葬。

    這兩個字,像兩根毒刺,扎進了他的心髒。

    他只知道她嫁得不好,受了委屈,卻從未想過,從她踏入王府的那一刻起,一把無形的刀,就懸在她的頭頂。

    蕭逸塵若死,她便要陪葬。

    何其荒謬!何其不公!

    陳慶之的手撫上胸口,那里還藏著三年前她遠嫁時,他送出的那枚平安扣。

    他祝她幸福。

    可她得到的,卻是冷落,是無視,是活在死亡陰影下的三年。

    現在,她不想再忍了。

    她要掀了這張桌子,砸爛這個吃人的規矩。

    而自己呢?

    是該維護這張腐朽的桌子,將她拿下,去換那份所謂的功名利祿?

    還是……幫她一起,把這該死的天,給捅個窟窿?

    一夜未眠。

    窗外的天色,由墨黑轉為魚肚白,再到天光大亮。

    陳慶之依舊坐在那里,一動不動,像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像。

    “咚!咚!咚!”

    沉悶而急促的戰鼓聲,猛地從城外傳來,打破了慶州城一夜的寧靜。

    “侯爺!侯爺!不好了!”

    副將連滾帶爬地沖進帥府,臉上滿是驚惶。

    “鎮北軍……鎮北軍又開始攻城了!”

    鼓聲,喊殺聲,金鐵交鳴聲,從四面八方涌來,匯成一股巨大的聲浪,沖擊著整座帥府。

    帥案後的陳慶之,終于動了。

    他緩緩抬起頭,布滿血絲的雙眼,看向門口的副將。

    那平靜的反應,讓副將後面的話,全都堵在了喉嚨里。

    侯爺他……怎麼一點都不著急?

    陳慶之站起身,一夜未動的身體,發出了輕微的骨骼脆響。

    “你們,都出去。”

    他的嗓音有些沙啞,卻帶著一股不容反駁的命令。

    “侯爺?”

    副將愣住了。

    大敵當前,主帥竟然要把所有人都趕出去?

    “出去。”

    陳慶之重復了一遍,沒有再看他。

    副將張了張嘴,還想再勸,可看著陳慶之那張毫無表情的臉,終究還是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他帶著滿腹的疑惑與不安,將所有人都帶了出去,並關上了帥府的大門。

    喧囂的戰火聲,被隔絕在外。

    屋內,再次恢復了死一般的寂靜。

    陳慶之走到窗邊,推開窗戶,看著遠處城牆上空彌漫的硝煙。

    他想起了三年前。

    也是這樣一個春天,聖旨賜婚的消息傳遍京城。

    他等在首輔府外,等了整整一夜,只為見她一面。

    可他等到了,卻什麼都不敢說,什麼都不敢做。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登上遠嫁北境的馬車,只能將一枚平安扣塞進她的手里,說一句蒼白無力的“祝你幸福”。

    他恨蕭逸塵,更恨自己的懦弱。

    因為猶豫,因為不敢,他錯過了她。

    一錯,便是三年。

    這三年里,他將所有的不甘與思念,都化作了練武場上的汗水。

    他拼命地練槍,拼命地變強,只為有朝一日,能有資格站在她的面前。

    可他變強了,又有什麼用?

    她依舊是鎮北王妃,他依舊是武安侯。

    一道君臣的枷鎖,一道倫理的鴻溝,將他們隔絕在兩個世界。

    直到昨天。

    她親手遞給了他一把鑰匙。

    一把可以打碎所有枷鎖,跨越所有鴻溝的鑰匙。

    她說,換一個天下,換一種活法。

    陳慶之緩緩閉上眼楮。

    腦海中,浮現出她站在梅林中,說出那句“我要反”時的模樣。

    那不是瘋狂,不是戲言。

    那是一種掙脫了所有束縛,要將命運牢牢握在自己手中的決絕。

    她已經走在了那條路上。

    而自己,還要繼續留在這片腐朽的泥潭里,做那個猶豫不決的懦夫嗎?

    不。

    不能再錯了。

    這一次,他不想再錯過了。

    陳慶之猛地睜開眼楮,所有的迷茫與掙扎,在這一刻,盡數褪去。

    他轉身,大步走向一旁的甲冑架。

    那里,掛著他父親留下的,象征著武安侯榮耀的白袍銀甲。

    他伸出手,動作沉穩地,取下頭盔。

    然後是護心鏡,是肩甲,是臂鎧……

    他一件一件地,將冰冷的甲冑穿在身上。

    每一個動作,都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鄭重。

    當他系上最後一條甲絛,將那身代表著忠誠與榮耀的白袍銀甲,完整地穿在身上時,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

    那個溫潤靦腆的小侯爺,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即將奔赴戰場的戰士。

    他要去打一場仗。

    一場不為皇帝,不為天下,只為那個女人的仗。

    陳慶之走到帥案前,拿起那桿靠在牆角的銀槍。

    槍身冰冷,一如他此刻的心。

    他推開帥府的大門,走了出去。

    門外,副將和一眾將領正焦急地等候著,看到他出來,立刻圍了上來。

    “侯爺,您總算出來了!城南快頂不住了!”

    “侯爺,快下令吧!”

    然而,當他們看清陳慶之的模樣時,所有人的聲音都戛然而止。

    侯爺他……

    他穿上了戰甲。

    他拿起了長槍。

    他那張俊朗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卻帶著一股山雨欲來的壓迫感。

    那不是要去指揮戰斗。

    那是,要親自上陣殺敵。

    副將的心,猛地一沉。

    “侯爺,您……”

    陳慶之沒有理會他們,徑直從他們中間穿過,朝著府門外走去。

    他的步伐不快,卻異常堅定,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備馬。”

    ……

    慶州城外,殺聲震天。

    蕭逸塵立馬于山坡之上,遠遠望著那座被戰火籠罩的堅城。

    這已經是攻城的第三日。

    戰鼓聲、喊殺聲、兵器踫撞的哀鳴,交織成一片令人心悸的喧囂。

    可這一切,都無法壓下他內心的煩躁。

    他控制不住地,一次又一次將視線投向不遠處那輛奢華的馬車。

    車簾緊閉,安靜得仿佛與這片喧囂的戰場處于兩個世界。

    那個女人,就在里面。

    她此刻在做什麼?

    是在悠閑地品茶,還是在擺弄那該死的棋盤?

    蕭逸塵的胸口一陣發堵。

    昨夜梅園中的一幕幕,如同夢魘,在他腦海中反復上演。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

    山坡下的攻城戰,陷入了焦灼。

    鎮北軍的將士們悍不畏死,一次次沖向城頭,又一次次被打了回來。

    蕭逸塵看著那慘烈的戰況,內心的煩躁愈發濃烈。

    他終究是沒忍住,撥轉馬頭,朝著那輛馬車走去。

    鬼面親兵如同雕塑,將馬車護得滴水不漏。

    蕭逸塵在車前勒住韁繩,強行壓下心頭的亂麻,用公事公辦的口吻開口。

    “還要打到什麼時候?”

    車廂內,一片寂靜。

    就在蕭逸塵以為她不會回答,準備轉身離開時,那道清冷的女聲才慢悠悠地傳了出來。

    “等。”

    一個字。

    就一個字。

    蕭逸塵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等?

    等什麼?

    等他鎮北軍的弟兄們都死光嗎?

    他強忍著掀開車簾把那個女人揪出來的沖動,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

    “他若是不降呢?”

    “不降,就打。”

    車內的回答,依舊是那副理所當然的平靜。

    這天,沒法聊了。

    蕭逸塵覺得自己再跟她說一句話,可能會被活活氣死。

    他猛地一拉韁繩,正欲離開,城牆的方向卻突然傳來一陣異樣的騷動。

    喧囂的喊殺聲,竟然詭異地平息了下去。

    “怎麼回事?”

    蕭逸塵一愣,立刻看向城頭。

    只見城牆上,原本還在拼死抵抗的慶州守軍,此刻都停下了動作,一個個伸長了脖子,朝著城內某個方向望去。

    鎮北軍的將士們也發現了異常,攻勢緩了下來。

    整個戰場,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

    就在這時,慶州那扇緊閉了三日的厚重城門,發出了“嘎吱——”一聲沉悶的巨響。

    所有人的視線,瞬間被吸引了過去。

    在數十萬道目光的注視下,城門,緩緩地打開了。

    一騎白馬,從門洞中,不疾不徐地走了出來。

    馬上之人,一襲白袍銀甲,身姿挺拔如松。

    正是武安侯,陳慶之。

    他的手中,沒有提那桿銀槍,而是高高舉著一面……白旗。

    蕭逸塵整個人都定在了原地。

    他身後的龐萬里等一眾將領,也全都傻了。

    投降了?

    陳慶之竟然投降了?

    這怎麼可能!

    明明慶州守軍還佔著優勢,他們完全可以再守十天半個月。

    這個時候投降,圖什麼?

    城樓上,那些還在浴血奮戰的慶州守軍,更是集體懵了。

    他們想不明白。

    他們的主帥,那個昨日還在陣前逼退了鎮北王的武安侯,為什麼要在他們即將打退敵人進攻的時候,舉起白旗?

    “侯爺!您這是做什麼!”

    “侯爺!我們還能打啊!”

    城頭上傳來守軍將領們不敢置信的嘶吼。

    陳慶之充耳不聞。

    他獨自一人,騎著白馬,緩緩行至兩軍陣前。

    他勒住戰馬,環視了一圈自己那些滿臉錯愕的部下,又看了一眼對面同樣震驚的鎮北軍。

    最後,他的視線,落在了山坡上那輛安靜的馬車上。

    他舉起手中的白旗,用盡全身的力氣,高聲喊道。

    那聲音,響徹整個戰場。

    “今上昏聵,受奸臣蒙蔽!不辨忠奸,枉殺功臣!”

    “國將不國,社稷危殆!”

    “我陳慶之,願追隨鎮北王,入皇城,清君側,靖國難!”

    一番話,擲地有聲。

    每一個字,都像一顆驚雷,在所有人耳邊炸響。

    短暫的死寂之後,鎮北軍的陣營中,爆發出了一陣驚天動地的歡呼!

    “武安侯威武!”

    “清君側!靖國難!”

    “清君側!靖國難!”

    山呼海嘯般的聲浪,席卷了整片原野。

    蕭逸塵看著那個白馬銀袍的身影,看著那張寫滿了決絕的臉,內心五味雜陳。

    巨大的喜悅沖擊著他的大腦。

    慶州,拿下了。

    兵不血刃地拿下了!

    可這喜悅之中,又夾雜著一股說不清的憋悶。

    他知道,陳慶之會投降,不是因為他蕭逸塵,更不是為了什麼狗屁的“清君側”。

    這一切,都是因為那輛馬車里的女人。

    她只用了一夜,一封信,就讓一個手握十萬重兵的敵軍主將,心甘情願地獻出了城池。

    這個認知,讓蕭逸塵感到一陣深深的無力。

    他猛地回頭,看向那輛馬車。

    車簾被掀開一角,那個女人正靜靜地看著城下的方向。

    仿佛這一切,都在她的預料之中。

    不,不是仿佛。

    就是。

    “王爺!快下令吧!”

    龐萬里沖到他身邊,激動得滿臉通紅。

    蕭逸塵回過神,壓下心中復雜的情緒,高高舉起了手中的長劍。

    “全軍進城!”

    隨著他一聲令下,數十萬鎮北軍如同潮水一般,涌向了那座洞開的城門。

    城樓上,慶州守軍看著自己的主帥已經投誠,看著黑壓壓的敵軍涌入城內,所有的抵抗意志,在這一刻,徹底瓦解。

    他們紛紛丟下了手中的武器。

    自此,堅守三日的慶州,宣告攻破。

    鎮北軍長驅直入,距離皇城,只剩下三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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