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子彈不偏不倚,精準鑿進鬼子狙擊手的眼窩!
彈頭貫穿顱骨,掀開後腦勺噴出個血窟窿,紅白腦漿“噗”地濺滿破車底盤。
“支那人的狙擊手?”
“終于露頭了!讓狙擊手反擊!快!快!”
水戶義道听見這特殊的槍聲,立刻認出是守軍的莫辛納甘。
他非但不怕,反而興奮得渾身發抖,沖著副官嘶吼。
他原以為支那狙擊手會像縮頭烏龜一直躲著。
“嘟——嘟—嘟!” 兩長一短的警哨驟響。
但埋伏各處的日軍狙擊手毫無動靜。
“怎麼回事?為什麼不開槍?!”
水戶義道愕然。
“報告大隊長閣下!未發現支那狙擊手槍口焰,僅能憑槍聲大致判斷方位!”
負責聯絡的鬼子兵慌忙稟報。
“看不見槍焰?!不可能!”
他難以置信地舉起望遠鏡掃視,
四周一片漆黑,哪有半分狙擊手的影子?
就在這時,
他的鏡頭猛地定在新垃圾橋上。
橋面上,
那隊洋人已過大半橋身。
紅十字旗下,一個身影忽然扭動,想沖回去撿那卷電話線,是個女學生。
她背上馱著竹簍,簍里塞著部電話機、幾雙布鞋,還有面疊得整整齊齊的青天白日旗。
可就在她探頭的剎那,
“回來!出了紅十字範圍,日本人更不會留情!”
一個中國記者猛地拽住她急吼。
女學生被死死拉住,只能咬牙瞪著身後那卷電話線。
電光石火間,
一道人影從租界那頭猛撲出來。
沖到橋頭時,
他忽地彎腰,從綁腿里抽出根布帶,三兩下把披散的長發扎緊。
“四川小刀,今朝救國!”
吼聲未落,他已如離弦之箭射向電話線筒。
“射擊橋上那個支那人!”
“其余狙擊手盯死支那狙擊手的槍焰開火!”水戶義道剎那下令。
叭勾!
叭勾!
……
三發子彈撕裂空氣,直撲小刀。
但小刀的身手快得驚人!
狂奔中他忽而伏地翻滾,忽而借橋墩閃避,子彈竟追不上他。
轟!
轟!
轟!
幾乎同時,
三道火流自黑暗深處迸發,直射日軍狙擊手槍焰閃耀的方位。
莫辛納甘那沉重的爆響震得夜空發顫!
“是咱們的狙擊手!”
倉庫守軍與租界百姓瞬間沸騰。
這分明是以牙還牙的反殺。
可沒人知道,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里,能否真的擊斃那些藏在暗處的豺狼……
叭勾!
轟!
……
接下來的兩分鐘時間內,槍聲如索命厲鬼在黑暗中撕咬。
流火交錯的子彈,化作中日狙擊手以命相搏的空中鎖鏈。
焦點中的小刀竟奇跡般毫發無傷。
他都驚疑是不是老天眷顧,竟然過了新垃圾橋,距離四行倉庫不過幾米的距離,
他奮力舉起電話線筒,他朝著倉庫窗口猛擲出去。
這一擲用盡全身力氣,也賭上了性命。
身體騰空的瞬間,他知道自己完全暴露在鬼子的狙擊槍下,再無閃避可能。
電話筒“咕嚕嚕”滾到窗根下。
一只守軍的手閃電般將其拽進倉庫。
看見這一幕,小刀懸著的心才落回肚子。
他也反應過來,剎那蹲下去,下意識摸遍全身,
沒中槍?!
怎麼回事?
鬼子狙擊手呢?!
在此時,槍聲早已停止。
只留下一片寂靜。
突然,右側漆黑中炸開一聲河南腔的狂笑,擴音筒把吼聲甩過甦州河,
“小鬼子!再弄啊?!恁沒人咧?!”
挑釁之意,溢于言表!
“八嘎呀路!!”
左側樓內爆發野獸般的怒嚎。
“鬼子狙擊手……全被干掉了?!”
小刀這才恍然大悟!
哪是他身手好?!
那一聲聲“轟”響,分明是自家的狙擊手,槍槍斃命小鬼子。
到最後他一躍而起時,早沒活著的鬼子能開槍了!
小刀明白這一切後,嘴角咧開笑,
他竟然慢悠悠起身,劃亮根火柴點了支煙。
他朝右側黑暗招招手,仿佛致謝;
轉頭對鬼子藏身處吐個煙圈,輕蔑一笑,這才踱回租界。
“贏了!”
“贏了!!”
腳剛沾租界的地,人群就把他拋上半空!
“你怎麼也在?”
小刀望著歡呼人潮里一張熟悉的臉,
正是被他揍過的夜總會老千。
“你是英雄!”
那人嘶喊。
……
“八嘎呀路!!八嘎呀路——!!”
民宅樓下,
一排日軍狙擊手尸體沒有一具完整,慘狀令人作嘔。
水戶義道盯著這地獄景象,渾身發顫,
“大隊長閣下!此地危險!快撤!”副官急勸。
“支那人……肯定有能在黑夜作戰的特種狙擊器材!”
水戶義道癱跪在地,許久才掙扎起身,死死瞪著倉庫方向切齒道。
他悔青了腸子,怎麼就讓這批寶貴狙擊手當了出頭鳥?
對方開槍不見火光時,他就該想到的!
“撤!”
“絕對不許亮燈!”
他喉嚨里迸出命令。
走出幾步,又像被毒蛇咬住般猛回頭,
“命三個大隊整備!明日拂曉,等聯隊長情報!明天勢必拿下這批支那人!將他們碎尸萬段!”
“是!”
“狙擊小道,不足為懼!在帝國勇士的沖鋒前,一切抵抗都將粉碎!”
他最後剜了眼倉庫,才沒入黑暗。
……
倉庫內。
《紐約時報》記者羅伯特等人剛踏進門,
“嘩啦”就被幾十個士兵圍住!
領頭軍官竟直接伸手往他和同行身上摸索, “有吃的嗎?”
羅伯特愣了一下。
他環視著倉庫里這群官兵,
個個污穢不堪,面容疲憊憔悴,顯然在饑餓中煎熬,
可那一道道目光,卻像刀子般銳利,直直戳穿疲憊,燃著不屈的火!
“給……巧克力!”羅伯特有些心疼地掏出自己和同行隨身帶的食物,塞給守軍士兵,用生硬的中文擠出幾個字。
陪同的中國記者立刻解釋,
“這是《紐約時報》的記者羅伯特先生,這位是國際觀察員喬恩先生,我們想見秦天團長。”
“巧克力?真他娘的香!”上官志標嚼了一大口,眼楮倏地亮了。
他隨即把剩下的掰成幾塊分給身邊弟兄,朝記者們一擺頭,
“跟我來!”
轉身領著幾人走向指揮部。
……
十幾分鐘後,指揮部猛然炸出一聲雷霆般的咆哮!
“撤退?!你告訴小鬼子,讓他們滾回那個島上去!老子才撤!這!是!中國人的!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