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件祭品擺在屠野眼前，令他眼前一亮。
這些肢體，有零有整，最低蛻凡一重，最高竟有蛻凡四重，全都是極優質的祭品，遠超出屠野的預期。
他只說要十個人作為祭品，可沒說過要武道家。
“你從哪里搞來的？”
屠野有些疑惑。
絕大多數武道家都在武委會掛著名，短短兩天死了這麼多武道家，他怎麼會一點風聲都沒听到？
江越微微一笑，“黑市。”
常年來往于黑市的武道家，盡皆成分復雜，有天賦不夠，利用念頭結晶修成的，有地下武館、學院，或者被通緝的非法武者教導出來的，有退隱的，有假死的，有類似于濟世會的組織培養出來的，還有錢權階層豢養的白手套。
他們的傷亡，的確不會廣為流傳。
“我拿著你借給我的錢，去黑市買了幾百斤荒獸肉，有不開眼的蟊賊出來搶劫，還有另一波人想當黃雀，這就是他們咯。”
江越朝那些祭品抬了抬下巴。
江越的解釋，真假參半，合情合理。
屠野聞言後，略作沉吟，點點頭，“把祭品搬到祭壇上吧。”
“好。”
江越和張晉銘同時應聲。
看著兩人把祭品一件件擺上祭壇，屠野對江越的戒備心越來越少，看他的眼光，也是越來越滿意。
但本著執行高階信徒共同決議的態度，以及對藥王神虔誠的信仰，屠野還是俯身檢視起江越帶來的祭品。
他的手觸踫其中一條手臂，略微感知，眉頭不禁微微一皺。
旋即又觸踫向另外一條大腿，眉頭皺得更深。
作為專精血肉一系觀想法和武學的藥王神信徒，屠野無需DNA測序，無需表觀遺傳檢測，也能感知出血肉的年齡、組織來源，以及大致死亡時間。
可是。
眼前這些祭品血肉，卻沒有任何的生命回響，沒有生物信息，仿佛一張白紙。
這顯然不正常！
非常不正常！
屠野的想法和甦彬的一樣，這種涉及到基因工程和生物改造學的成果，絕非一人之功，肯定是專業的研究機構集無數科研人員的力量誕生的智慧結晶。
而此前，他和另外幾名濟世會高階信徒，本便懷疑江越是聯邦臥底。
此次血肉祭壇一事，也是對他的試探，賭他如果是聯邦臥底，絕不可能真的拿血肉獻祭給藥王神。
而果不其然，江越帶來了聯邦的科技產物。
“他竟真的是聯邦間諜！”
屠野看向江越的眼神，陡然變得危險起來。
江越時刻都注意著屠野，看到他凶狠的眼神，以及瞬間改變的身體姿態，心中微動，于是放下捧起的幾條手臂，直起身，淡然的看向屠野，“明明你裝傻的話，對誰都好，可你為什麼不識趣呢？”
屠野聞言，臉色一變，直接氣笑了，但他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旁邊的張晉銘卻推搡了江越一把，不滿道，“江越，你怎麼對師傅說話呢！”
可就在他的手掌剛剛觸踫到江越身體那一剎那，忽然感覺到一種無形的纏勢，將他的氣血、筋骨、肌肉糾纏起來，令他感知遲滯，行動遲緩，就像是掉入蛛網之中。
“氣魄！”
“天纏手的天纏氣魄！”
“你什麼時候把天纏手修煉到圓滿了！你不是前天才跟我說，你的天纏手只是小成嗎？這件事你也騙了我！”
不遠處的屠野，面色再度變幻。
听見屠野的喊聲，張晉銘心里“咯 ”一聲，意識到不妙，但為時已晚。
只見江越的右手隱約泛起五色光，同時伴有低沉的雷鳴自起體內響起，近距離听聞雷聲，張晉銘心神恍惚了一瞬，當他再度回神時，一個碩大的拳頭正朝他揮來。
可惜他蛻凡六重的修為，在有心算無心之下，竟是絲毫反應都沒有，便被江越狠狠錘中胸膛，胸椎斷裂，心髒爆裂，整個人倒飛而出，身體掛在牆上緩緩落下。
他怒目圓睜，死不瞑目！
親眼目睹這一刻的屠野，並沒有因張晉銘的死而憤怒，而是震驚于江越的武學水平。
“七傷氣魄，所以，七傷拳你也修煉到大成了？這怎麼可能！”
屠野先是不可置信，旋即搖搖頭，“所以你一直在隱藏實力？你的身份也是假的吧。那皓月級天才的事，也是假的？你到底是誰？聯邦什麼時候研究出了屏蔽精神污染的方法的？呵呵，聯邦為了我，可真是煞費苦心啊。不對，這麼周全的計劃，肯定不是為了我吧，我有自知之明，我也配？現在武館外，是不是有一群特管局干員在蹲守，等你消息？也不知知道在我打死你之前，他們來不來得及救下你！”
屠野獰笑著說完，蛻凡九重的實力瞬間爆發，整個人化作一道殘影，朝著江越飛掠而去。
面對屠野的氣勢壓迫。
江越神色如常，搬運氣血，雙腳透出勁力，在地面勾勒編織出一張細密的地網。
與此同時，以江越為中心，地網的正上方，似有無形的力量在凝聚。
屠野甫一進入範圍，便感受到強烈的粘稠感。
“天羅地網，步步為牢。”
“天羅步！天羅氣魄！”
屠野不禁再度震驚，而且遠遠超過先前的程度。
須知。
這天羅步，可是張晉銘帶著江越去拍賣行買下的念頭結晶。
他不是才學會幾天嗎？怎麼就圓滿修出氣魄了呢？
這世間真有如此天才？
聯邦怎會舍得拿這等天才來做餌？
關于江越的這一整件事也太多疑點了吧？
屠野感到不可置信，但下一秒便將這念頭拋之腦後，獨留下殺死江越的想法。
無論如何。
褻瀆神靈，該死！
頃刻間。
屠野已經來到江越近前，右拳狠狠砸向江越，沒有任何花里胡哨的武學，只有蛻凡九重巔峰，即將踏破山河的強大而純粹的力量。
空氣都被壓迫得撕裂開。
然而，卻見江越的氣息忽然暴漲，從蛻凡四重，瞬間爆沖到蛻凡六重，渾身皮膚更是忽然燒得通紅，一縷縷淡紅的火焰從毛孔中溢出，迅速將他整個人吞沒。
在那升騰的火焰中，江越的眼神冷靜得近乎漠然。
沒有痛苦，沒有掙扎，只有以死搏命，以死換生的凶戾感。
感受到江越身上那股明知必死，也仍要撕下那一塊肉的瘋狂。
屠野心中駭然，瞳孔緊縮，不可思議的喊道，“燃血氣魄！”
燃血術的精髓，便在于不要命。
唯有真正敢于舍命者，才能發揮出圓滿燃血術的極限力量。
如果說，先前天羅步，他還能以念頭結晶中蘊含的熟練度，本身便接近圓滿來解釋。
那燃血術圓滿，屠野是真找不到理由了。
畢竟這項武學，是他才教給江越的。
“這到底是個什麼怪物啊！”
屠野心中狂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