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是盛槐序的兄弟,但是根據他流連于花花世界這麼多年的經驗來看,他打心底里覺得,表白肯定是會被拒絕的。
先不說他們倆的家庭狀況,姜萊那方沒有父母,盛槐序這邊媽媽一向很寵溺他,干啥都隨他,但是他爸爸就不一樣了,脾氣暴躁。
再說他們倆的追求目標,盛槐序明顯跟不上姜萊的步伐。
至少對于姜萊來說,盛槐序肯定是屬于朋友行列。
盛槐序進了學校漫無目的走,他不知道去哪里,不知道要去干嘛,看著路過的每一對情侶,他心都顫一下,談戀愛是這樣嗎?
他沒接觸過,就是以前畫漫畫,也是江湖俠氣居多,從來想不出來情情愛愛是什麼樣子。
“嘟嘟。”
口袋里的手機震動一下。
是姜萊回消息了。
“我剛剛在圖書館,沒注意看手機,現在我要去食堂吃飯,你要去嗎?”
盛槐序目光閃爍,在手機上緩緩打出一個字︰“要。”
既然自己找不到頭緒,那就去直面找答案。
天色漸漸陰下來,等他走到食堂時,學生們已經吃得差不多開始往回走了,天也下起了小雨。
“這里。”姜萊坐在靠邊的位置,粲然一笑︰“害怕你來的時候沒菜了,就給你隨便打了兩個。”
相處了這麼多日,姜萊自認為她看清了盛槐序的表面,至少在她面前所展現出來的是這樣。
盛槐序坐下,直勾勾地盯著她。
被這樣看著,誰都會不自在。
姜萊摸摸臉,沖他說︰“再不吃,涼了可不好吃,還傷胃。”
盛槐序听話地往嘴里塞了口白米飯,故作不經意說︰“最近有女孩問我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我說我不知道。她還生氣了。”
他觀察姜萊的臉色變化,見她點點頭表示繼續往下說。
“她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想型。”
“姜萊,你的理想型是什麼?給我說一下,我做個參考唄。”他表面風輕雲淡,內心卻波濤翻涌,生怕他的哪句話把他給暴露了。
姜萊輕輕一笑,原來是被情所困。
“我沒有理想型。”
盛槐序不相信︰“不可能,怎麼會沒有理想性呢?”
姜萊無奈︰“真沒有。”
然後沉吟︰“要說底線嘛,我應該是卡顏的吧,然後這個人三觀要正,價值觀要匹配,剩下的就看眼緣吧。”
姜萊像是和小姐妹在寢室談論自己喜歡什麼男生一樣,完全將盛槐序劃分在小姐妹隊伍里面去。
主要是從來沒有想過盛槐序會喜歡自己,看他每天作天作地還挺有意思。
麻木地塞飯的盛槐序開始人生第一次懷疑自己的顏值,反思自己以前應該沒有做過違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事情。
等這一頓飯吃完時,食堂大燈已經關了,外面下起了瓢潑大雨。
盛槐序陪著姜萊躲在檐下,他心中酸澀,覺得姜萊肯定不喜歡他,要不然為什麼他提議打一把傘回去,姜萊卻不肯,他明明有傘。
被迫躲回食堂里的姜萊默默等雨小。
其實不是她不願意和盛槐序共同打一把傘,只是這雨太大了,一個人打一把傘都有被打濕的可能,更不要說兩個人了,那回去不得整個人都濕得透透的,更何況這麼冷的天,淋雨極容易感冒。
越想,越覺得在食堂多呆一會劃算。
盛槐序卻很執拗地站在外面。
等他再回來時,手里面提著一把超級無敵大傘,裝三四個人都沒問題的那種。
姜萊狐疑︰“這把傘怎麼來的?你的那把小傘呢?”
盛槐序看天看地就是不肯直視姜萊︰“剛剛有個好心的同學和我換的,他說有機會再把傘換回來。”
是嗎?
姜萊懷疑。可能還是好心人多吧。
“這下可以走吧。”盛槐序將傘撐開。
“走吧。”
盛槐序撐傘,姜萊躲在傘下,下了台階往宿舍樓方向走。
等他們走遠了,食堂阿姨在蛐蛐兒︰“就剛剛那小伙子,二話不說就轉了五百塊錢從別人手里換了把傘,嘖嘖,不太懂現在小年輕的追人方式。想當年我們那會......”
C大一食堂離姜萊宿舍還是有點遠,要經過A6教學樓,然後路過C大地標性建築——鐵樹,原名生生不息樹,然後還要穿過兩棟教學樓才能到宿舍。
盛槐序將大傘往姜萊那方傾斜,傘足夠大,傾斜之後,盛槐序的肩膀只是被飄進來的雨潤濕一點點。
經過情人坡,他腦袋里面全是不知所措。
姜萊的身高168,剛到他的下巴,此刻不知道是在忙什麼,走路還在回消息。
“祝堯!”
剛到寢室樓下,姜萊就看見祝堯在女生寢室房檐下。
她輕輕拍了一下盛槐序的手背,用眼神示意她先過去。
“這麼大的雨,你怎麼來了?”
祝堯穿過雨幕,望向在大雨中獨自撐傘的男生。
他收回打量的眼神,展顏︰“你電話是欠費了嗎?打電話發消息都沒用。”
姜萊拿出手機抱歉一笑︰“不好意思,流量把我話費給用完了。”
祝堯︰“沒事,這不是快要期末考了嗎?我媽炖了些湯,讓我給你裝一些來,補補身體,這麼冷的天。”
祝堯媽媽這麼多年都把她當自己女兒一樣看,姜萊心底熱熱的,抱著保溫桶︰“替我向李媽媽說一聲謝謝,照顧好身體。也有一段時間沒有去看望她了,等回老家前,一定去一趟,好想她。”
“好呀,到時候還給你做你最喜歡吃的梅菜扣肉。”
祝堯媽媽做梅菜扣肉那是有一手的,蒸得酥爛的五花肉,肥油早就蒸落在醬汁里,瘦肉吸飽了梅菜的咸香,浸著琥珀色的鹵汁,入口即化。每次姜萊都可以吃兩大碗米飯。
祝堯笑笑,余光卻注意到盛槐序收傘走上前︰“他是?”
姜萊介紹︰“他是我最近認識的朋友叫盛槐序,大三中文系的。”
“這是我從小到大玩得最好的朋友,祝堯。”
祝堯。
兩個字在盛槐序齒間碾了碾,帶著點探究的冷意。他忽然想起上次去姜萊師父家,那兩個小不點圍著說的就是“祝堯哥哥”,當時沒在意,此刻看著眼前人,眉頭瞬間擰成了疙瘩,原來就是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