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傾昭再次醒是被馬車顛簸震醒的,季止予專門叮囑了車夫不著急趕路,讓鳳傾昭能坐的舒服點。
她眨著惺忪的眼楮,茫然地環顧四周,以為到了。
起身準備出去時,車夫先一步掀開了面前的簾子。
“小姐,馬車車 轆突然斷掉了,得修好了才能繼續趕路,您沒事吧?”
鳳傾昭打了個哈欠,沖他搖了搖頭,帶著濃濃的剛睡醒的鼻音問道︰
“沒事,到哪了?”
“京城門外了。”
“您先坐會,有什麼需要到時叫我一聲就行。軍師說了,一切以您為主!”
“嗯。”
得到鳳傾昭的回應後,車夫這才松開簾子,下了馬車。
鳳傾昭剛想再繼續眯會,可一閉眼。
叮叮當當的聲音就不斷傳入她的耳朵,就是想再睡會,她也睡不著。
索性直接撩開簾子出去了。
“小姐,你怎麼下來了!”
一旁正在監工的車夫听見旁邊傳來動靜,側頭一看,鳳傾昭已經站在了外面,連忙走過去。
鳳傾昭深吸了一口氣。
這外邊的空氣就是聞著舒服。
“坐久了也有點累,到外面來活動一下。”
“這馬車何時修好?”
她偏過頭看向被幾人圍住的車 轆。
因被遮住,看不到具體情況。
“可能還需要點時間。”
得到這回答,鳳傾昭倒也不意外,目光落在距離她不遠的城門外,不少人有序地進出。
“劉車夫,就先送到這吧,剩下的路我自己走。”
車夫面露詫異,連忙道︰
“這可不行,軍師說了要將小姐安全送到鳳府,還得要親眼看見你進去了才行。”
“……”鳳傾昭微微嘆了口氣,面上透出幾分無奈。
她都這麼大了,師父怎麼還把她當個小孩一樣。
“無礙,已經到了京城,也不會出什麼事,你就放心吧,師父若是問起,你們就說是我將你們打暈了自己走的,他不會怪你們的。”
“這……”車夫臉上滿是為難之色。
恰巧此時來了個修理的小廝,
“劉老板,這車 轆至少得半天才能修好啊。”
鳳傾昭見狀,趕緊補充道︰
“既然一時半會修不好,我又著急趕回去,也不能一直在這耗,就先獨自回去吧,等修好了你們再把東西送來。”
劉車夫這才硬著頭皮同意了。
……
鳳家白布橫掛,光是遠遠看著,就能感受到一股沉重的氣氛。
“這鳳家是出了啥事?我看這白布都掛了好幾天了。”
“你不知道?鳳家收了一個義女,對她可好了。她要嫁慕家小子,鳳家就讓她嫁。結果大婚之日說什麼要退婚,還負氣去邊境,這下好了,听說戰死了。”
“這鳳家義女也太不識好歹了吧!”
“唉,誰說不是呢!”
義女?負氣?
鳳傾昭從正在交談的二人面前走過,恰巧听到這番對話。
原來鳳家是這麼對外宣稱自己的。
她停下腳步,再次看向不遠處遍布白幡的鳳家,將手覆在腰間的劍上,眼神陰鷙。
鳳家。
“爹,那小賤人真的死了嗎?”
鳳�絨一只手放在臉上戴的半面蝶翼面具上,確保沒有松落的跡象才放下,可沒過多久又再次放上。
自從戴上這個面具後,她連做夢都是夢到在眾人面前面具掉落的場景。
夜夜都被驚醒。
打從心底,她恨鳳鋮不找柳大夫給她治鼻子,恨吳氏在兄長鳳鉻和自己之間,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兄長。
可只要她在鳳家一天,她就沒辦法把這份恨意表露在外,恨來恨去,她現在最恨的就是鳳傾昭。
如果不是鳳傾昭,她又怎麼會被割鼻,吳氏又怎麼會選擇兄長。
“這是自然,我派人去邊境尋她,都未尋到,除了死了還能去哪?”鳳鋮信誓旦旦。
“她會不會是逃了?”鳳�絨還是有點擔心,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鳳傾昭並未死。
“逃?”鳳鋮冷哼一聲,“她能逃去哪,我派的人可是親自將她送到了平陽關里面。就算她真逃了,我給她備的銀子也只夠她從京城一路到平陽關。”
“呵...這個害人精,終于是死了!”吳氏盯著面前的牌位,憤憤的說道。
當初在她床上放蛇,害的她現在光想想都不自覺打個冷顫。
鳳�絨捏著帕子,一臉陰沉地盯著刻有“鳳傾昭”三個大字的靈牌。
鳳傾昭,你最好是真的死在了戰場。
忽地,鳳�絨只覺眼前一陣眩暈,雙腳綿軟無力,一個踉蹌,險些栽倒下去。
“絨兒,沒事吧?”
耳邊傳來一道滿含關切的聲音,鳳�絨模糊的視線逐漸變得清晰,定定地看著把她擁入懷中的男人。
男人的眉眼溫潤如玉,正滿含深情地望著她,身上散發的淡淡蘭草香縈繞在她的鼻翼。
“宣鴻這孩子,打小就喜歡絨兒,瞧瞧,那眼神都快黏在絨兒身上去了。”
打趣的聲音自身後響起,鳳�絨趕緊把抱住自己的宣鴻推開,對著那位打趣的人行了一禮。
“夫人。”
宣鴻眼里閃過幾分落寞,那人看了幾眼宣鴻,笑著將鳳�絨扶起,
“你呀,都快成我兒媳了,還這麼見外。”
鳳�絨抿唇一笑,有些不好意思。
這人正是戶部尚書的夫人,孫氏。
而宣鴻,則是她的大兒子,也是鳳�絨的未婚夫。
孫氏盯著鳳�絨看了半晌,眼里浮現困惑。
“怎的在家還帶著面具呢?”
說著,上手就要摘去。
鳳�絨下意識打掉伸向她的手,向後退去,動作大到把孫氏嚇了一跳。
她死死捂住面具,反應過來後眼神閃爍。
“是,是我義妹,我對她的尸體有些過敏。”
孫氏回過神,沖鳳傾昭的靈牌啐了一口。
“真是死了也不安生。”
“我都听說了,這人在鳳家的所作所為,你們也不要太難過,為這種人傷心不值得。”
孫氏拉著鳳�絨的手,勸慰了幾句。
“嗯,我知道的。”鳳�絨輕輕點了下頭。
前來吊唁的人逐漸變多,前廳里鳳�絨和吳氏坐在一旁,幾滴眼淚抹了半晌,把重情意的姐姐和慈母演繹的那叫一個生動形象。
周圍不少勸她們別難過,為這種人不值得之類的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