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夜白絲毫沒有想要叫她吃飯的意思,只是掃了她一眼,繼續與沈長鳴談笑風生。
沈清明也懶得熱臉貼冷屁股,強撐著自己走了幾步,去了廚房︰
“王媽,今天沒做皮蛋瘦肉粥嗎?”
王媽一臉歉意︰“抱歉少夫人,今日的早飯是根據少爺和沈小姐的胃口來的,偏西式。”
往常廚房都是中西方的早餐一起做的,今天特意沒做她愛吃的中式早餐,
怎麼想都有貓膩,不過沈清明現在饑腸轆轆,也懶得計較這些,想著先拿面包充充饑,然後再喝一碗熱乎乎的粥。
沈清明皺眉︰“那就重新做一份,我要吃皮蛋瘦肉粥和黑豬肉的小籠包,做好之後送到我房間。”
王媽點點頭︰“好的,少夫人。”
“不許給她做,沈清明,早飯已經做好了,就一起來吃,鬧什麼別扭!
讓王媽給你一個人開小灶,你害不害臊?”
預料之中,顧夜白果然不會讓她順心如意。
沈真是,當初怎麼沒看出他的白眼狼屬性?真是瞎了眼了,就該讓他去當叫花子!
顧念安聞言從座位上跳下來,伸出小手扶著沈清明︰“媽媽,一起來吃飯吧,爸爸都允許了。”
沈清明神情冷漠地甩開了她的手,懶得再跟他們辯駁,
從冰箱里找了幾塊面包,轉身往房間的方向去了。
顧念安呆呆站在原地,她最近總是有些不安,
這一次媽媽沒有再來找她,也沒有哄她...
媽媽似乎真的不喜歡她了...
一想到這里,委屈地兩眼通紅,回到座位上坐下,悶頭吃飯,
顧夜白見她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女兒也被她惹哭了,心里又開始窩火,
這是在無視他?于是他故意沖著沈清明的背影揚聲道︰
“那你就吃你那些破面包吧!今天誰也不會給你單獨做飯!”
回復他的依舊是沈清明漸行漸遠的背影。
顧夜白心口像是有一根小刺在亂扎︰“我..我今晚不回來了!我一會兒要陪長鳴去醫院!
要怪就怪你自己!給長鳴下毒,長鳴現在還疼呢!”
哼,這種鬼話他自己信嗎?那麼低的含量,撐死也就疼一個小時!
等等,他今天不在家?
當天夜晚,沈清明推開房門,門口的保鏢被劉叔下了安眠藥,昏睡不醒。
一路上見到的佣人紛紛對她點頭示意,卻也都對她的離開視而不見,反而都以鼓勵的眼神目送她離開。
沒想到劉叔還挺利索的,沈清明抬頭看看監控,果然,已經全部斷線。
沈清明一路暢通無阻,一瘸一拐走到路邊,給任桐打去電話。
沒過多久,任桐開著車來接她︰“沈董,請。”
沈清明坐上車︰“不用叫沈董了,叫我沈清明就行。”
任桐調侃︰“這我可不敢啊,老板,給您帶了份熱狗,趁熱吃吧。”
沈清明接過熱狗,大口吃了起來︰“資料你都打好了?”
任桐︰“放心吧,都準備好了,萬無一失,
不過嘛…”
“有什麼話就直說。”
任桐輕咳兩聲︰“既然您都不讓我叫您沈董了,
我就斗膽以朋友身份問一句,
您當初力排眾議嫁給他,如今怎麼就到這一步了?”
沈清明的目光從資料上移開,略帶憂愁地看向前方︰
“誰叫當初的婚姻就是一場騙局呢?”
任桐驚訝︰“您說什麼呢?”
沈清明沒再回復她,
怎麼不是騙局呢?要不是因為那個吊墜,因為當年初沈長耀的話,
她怎麼會認錯人呢?
結婚後,當她疑心顧夜白身份的時候,
沈長鳴就把顧念安送到她身邊了,
最後,再聯手奪權,
還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不過,沒關系,一切將要成為過去,
如今她終于可以下定決心從這一團爛泥中走出來了,
沈清明抱著資料,心里帶著解脫的快意。
【第二天清晨,顧家老宅】
顧家的老宅坐落于較為偏遠的郊區,佔地面積很大,
十分注重周邊的植被,仿佛置身叢林之中,取的就是一個靜字。
顧夜白的父親顧沉舟,早年間也算是白手起家,為人還算仗義疏財,
是顧家既能說得上話,又講理的人,
沈清明看了眼懷中的資料,定了定心神,等老宅的管家出來迎接,
管家︰“少夫人,老爺已經恭候多時了。”
沈清明點點頭跟著管家進入老宅的書房,
書房內,高大挺拔的身影對著光站在落地窗邊,
听到她進來的聲音,便回頭,露出了慈祥的笑。
正是顧夜白的父親,顧沉舟。
“桐桐來了?請坐吧,急著找我什麼事?”
沈清明腿腳還沒恢復過來,輕輕扶著書房內的東西,往前走。
顧沉舟注意到她的異常,蹙眉詢問道︰“受傷了嗎?”
沈清明聞言並未第一時間回復,而是在坐下後把資料擺在他的書桌上︰
“顧董,您先看看這些吧。”
顧沉舟走到書桌前坐下,看起她給的資料,不禁皺起眉頭︰
“這個混蛋!”
沈清明放輕了聲音︰“簡單來說,這次財務漏洞的事,顧夜白他們早有預謀,
顧夜白花錢買通了供應商,讓供應商拒絕與我合作的同時,
與他們一起合伙創造了這家皮套公司作為新供應商,
在我因供應商的斷供而焦頭爛額的時候,再給我推薦這家新的供應商,
隨後,再讓新供應商攜款潛逃到海外,害的我造成了這五千萬的資金缺口,
您看看,這是追本溯源後那家新供應商的歸屬,
還有資金流向,這批貨的提單號與記錄不符,甚至還有他們的合作錄音。”
顧沉舟臉色難看,指尖敲擊桌面,目光銳利,許久後才緩緩開口,聲音低沉︰
“桐桐,你早就知道這件事了,對嗎?為什麼現在才說?”
當然,證據鏈這麼充足,海外還有甦家助力,沈清明絕對是早有防範。
沈清明嘆了口氣,無助又柔弱︰“公公,我也是沒辦法了,這才找您來了,
您是個講理的人,我跟您交個底,
我早在他們收買供應商的時候知道這件事了。”
顧沉舟詫異道︰“既然知道,還縱容他們害你?”
沈清明眼眶逐漸濕潤,親手撕開自己的傷口,語氣也有些哽咽︰
“公公,您知道的,我二十歲就上任給我爸爸補集團的窟窿,
那些親戚們張手就朝我要錢,外界也總是唱衰我一個女人掌管企業,等著瞧我熱鬧,
本以為還有夜白和念安兩個家里人,到頭來,竟然知道了他們也要算計我的事情,
我真是到了氣頭上了,我就想看看他們能做到什麼地步。
我也想過,要是他們及時收手,我就當這件事情沒發生過,
可如今您也瞧見了,他幫沈長鳴得了權,第一件事就是把我囚禁起來,
罰抄家規,罰跪,無所不用其極啊,
就連今天來見您,那都是受了傷,還托了劉叔的照顧,才...”
說著,還擦了擦眼淚,一派受盡了委屈的模樣,把錄制好的腿傷視頻給他看。
顧沉舟被視頻中慘不忍睹的傷口鎮住,
沉默片刻,張了張嘴卻沒說出什麼話來,深深嘆了口氣︰
“是夜白他對不起你,我們老顧家沒教好這個兒子,
你要什麼補償就盡管說吧,公公替你做主。”
沈清明趁機提出自己的要求︰“公公,
我今天來,就是想要個說法,您是明事理的人,
如今,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只想和夜白離婚,希望您能批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