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盛老夫人還繼續吃林舒蘭開的藥,遲早會將身體耗空,到時候就真的再難挽回了。
陸尋雁該做的做了,該說的也都說了,這都是盛老夫人自己的選擇。
對此事,陸尋雁也只是淡淡地說︰“知道了。”
她听過便將這件事撇到腦後,現在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七日後便要為長公主施最後一次針,她得提前備著些藥物和用品。
七日後會是一次大戰。
這些天,她都不打算出門,就留在青雲園里準備。
盛老夫人那頭情況依舊緊急,林舒蘭還沒到,可盛老夫人吐血不止,張賀婷也只能讓方才過來看診的大夫為盛老夫人瞧瞧。
大夫一把脈,心中大驚。
明明盛老夫人瞧著老當益壯,可他剛走不久盛老夫人便吐血昏迷,瞧著像是有頑疾。
他剛搭上盛老夫人的脈搏不久,眉頭便緊緊皺起來。
手底下的脈搏時快時慢,時好時壞,時而健壯得像年輕人,時而虛弱得像是快要死的人,有時甚至還有懷孕女子才會有的滑脈。
脈搏十分混亂,這樣的脈象他從未見過,他根本看不出是什麼原因,也實在束手無策。
但看盛老夫人的面相,大夫暗暗心驚,盛老夫人的面相和瀕死之人極其相像,若是這樣下去,恐怕也就是這幾天了。
張賀婷心急如焚︰“大夫,如何了?”
大夫面露難色,撫著胡子搖頭︰“草民實在是看不明白盛老夫人的脈象,無能為力啊。”
張賀婷眉頭緊皺。
大夫從藥箱里掏出一枚人參放入盛老夫人的口中︰“草民也只能用人參為老夫人吊著命,夫人還是快將那位為盛老夫人看診的大夫請過來吧。”
話落那瞬間,門口就傳來一道英氣的聲音。
“我來了。”
張賀婷扭頭看過去,林舒蘭行色匆匆地跑過來,她身後的丫鬟還帶著藥箱。
林舒蘭瞥見張賀婷、盛迎荷和劉楣幾人的臉,眼神一頓︰“你們這是怎麼回事?”
幾人難堪地撇開臉,用袖子擋著,急聲道︰“我們沒什麼事,舒蘭你快去瞧瞧母親如何了。”
“好。”
林舒蘭踱步到盛老夫人床榻前,低頭看見盛老夫人臉上、脖頸上那些血跡,還有盛老夫人灰白的臉色,瞳孔一緊。
她立刻半蹲下來,搭上盛老夫人的脈搏。
不過須臾片刻,林舒蘭的臉色極差。
盛老夫人的脈搏與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依照她的計劃,這些天盛老夫人就可以停藥收尾了,就快好了才對,怎麼反而身體越來越差,底子越來越壞。
手底下的脈搏也如同瘋了一般,時快時慢,時好時壞,堪稱混亂。
如此的脈象,林舒蘭也覺得棘手,束手無策。
究竟是為什麼呢?
她不可能會出錯的。
張賀婷小心的看她的臉色,低聲道︰“舒蘭,如何了?”
林舒蘭抬起頭看她,眸色銳利︰“這些天,除開我開的藥,盛老夫人可還吃過其他什麼藥?就比如陸尋雁的藥?”
想來想去,林舒蘭還是覺得自己沒有錯,開的藥也沒有錯。
她猜測,盛老夫人可能是因為不遵循她的醫囑,擅自吃了其他人的藥,導致藥效沖突,所以才會釀成今天的後果。
林舒蘭知道,在她來之前,陸尋雁負責醫治盛老夫人,在她來之後,她就頂替了陸尋雁的位置。
陸尋雁對此多有不滿,頻繁在她或是盛老夫人的面前提及她的藥方不妥,對盛老夫人不好之類的。
那時候她只當是陸尋雁被嫉妒迷了眼,未曾多在意這一點。
現在想來,陸尋雁豈會善罷甘休,定會從中作梗。
明明按照她的藥方,盛老夫人該早就好了才對,一定是陸尋雁從中作梗,所以才會導致藥效突變。
林舒蘭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陸尋雁就是要搞破壞,到時候就會跳出來指責她醫術不精,壞了盛老夫人的身子,從而有理由貶低折辱她。
林舒蘭越想,心尖就越涼,眸色越冷。
她冷聲道︰“是陸尋雁吧,肯定是她,是她逼著盛老夫人吃了她的藥。”
話落,眾人面面相覷。
張賀婷等人不常關注盛老夫人喝的藥,哪里會知道這些事情。
“林小姐,”盛老夫人身邊嬤嬤輕聲開口,“可是,奴婢跟在老夫人身邊這麼久,盛老夫人這些天確實只喝過您的藥,沒喝過其他的藥。”
這出乎林舒蘭的意料。
林舒蘭皺眉,“確定嗎?陸尋雁此人頗有手段,你們端給盛老夫人的藥確定是我的藥方嗎?說不定是陸尋雁有調換過?”
嬤嬤搖頭,“奴婢很確定,從煎藥到將藥端給老夫人,全程都是奴婢負責的,整個過程從不離手,其他人不會有調換的機會。”
林舒蘭的眉頭皺得更深。
她猜測的竟是錯的。
怎麼會這樣?
嬤嬤等了許久也沒等到林舒蘭有所動作,她忍不住去催促︰“林小姐,老夫人現在是什麼情況,您看,老夫人到現在還在吐血。”
林舒蘭到現在還是看不出盛老夫人的情況,目前也只能先讓盛老夫人停止吐血。
她示意讓丫鬟拿出紙筆,她在上頭寫了藥方,遞給嬤嬤。
“你們照著藥方去煎藥,要快。”
嬤嬤接過藥方,轉身跑開。
林舒蘭從藥箱里拿出針包,取出銀針。
雖然弄不清楚情況,但她還是得先讓盛老夫人的情況穩定下來。
一根根銀針刺下去,盛老夫人的身體抖動的情況暫時停歇,口中溢出來的血也少了些。
林舒蘭將盛老夫人的脈搏探了又探,眉頭始終沒有松開。
施針過後,盛老夫人的脈搏穩定了些,但也只是一些,整體上還是混亂的。
她有些束手無策。
嬤嬤帶煎好的藥過來,林舒蘭親手喂盛老夫人服下。
喝下藥後,盛老夫人依舊昏迷著,沒有動靜,臉色還是灰敗,只是不再抖動、也不再吐血,脈搏倒是平穩不少,不過是虛弱的平穩,也不算好事。
林舒蘭的面色凝重。
她思來想去,還是覺得盛老夫人的病是重病,需要下猛藥。
她提筆在紙上寫下新一版藥方。
這張藥方比先前的藥方更加猛烈。
重病下猛藥,林舒蘭對自己的配方很有信心。
不出她所料,盛老夫人喝下新藥方煎出來的藥後,盛老夫人的脈搏果然好轉,灰敗的臉色重新變得紅潤。
林舒蘭忙碌了幾乎兩個時辰,見此終于松了口氣。
嬤嬤和丫鬟為盛老夫人換了衣服、擦干淨身子,瞧著是好了許多,連面色都紅潤些許。
盛府的人自然是對林舒蘭千恩萬謝,林舒蘭不甚在意的笑笑,說︰“要謝就謝修遠吧,是他請我過來的。”
張賀婷笑著說︰“不僅要謝他,也要謝你,多虧林大夫,母親才有救。”
林舒蘭輕笑了下,視線落在張賀婷的額頭上。
此時張賀婷已經戴上了面紗,只露出了額頭和眼楮,但即使是這樣,她額頭上的紅斑也足夠明顯。
林舒蘭擰起好看的眉頭︰“你臉上、手上是怎麼回事?”
張賀婷第一反應是捂著額頭躲避,林舒蘭見此道︰“不必覺得羞愧,不過是些許紅斑,也能治好。”
听了她的話,張賀婷微微安心些,放下手,眼楮流露出憤恨的情緒。
“都是因為陸尋雁。”
林舒蘭眉頭擰得更深︰“怎麼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