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尋雁輕聲道︰“就是有件事需要麻煩李嬸。”
李嬸很爽快︰“你說。”
陸尋雁說︰“如果用得好,麻煩李嬸和其他人說說,替我宣傳宣傳。”
李嬸一听就拍拍胸脯︰“就這事啊?包在我身上,我回去就跟我那群朋友說說,就說做出回春膏的陸大夫又做了更好的潤顏膏,讓她們都來你這買。”
“不用,”陸尋雁說,“不用說是我做的。”
李嬸奇怪;“為什麼?”
陸尋雁說︰“我還不想讓盛府知道我又開了鋪子,李嬸,你能明白嗎?”
李嬸頓了下,臉上浮現那種激動又慎重的表情,重重點頭︰“我知道的,你放心吧陸大夫,我一定不會告訴任何人。”
陸尋雁唇角彎起︰“謝謝李嬸。”
李嬸走後,阿青嘟囔著︰“小姐,我方才去看過玲瓏閣那頭了,真的有好多客人,都是在搶您的回春膏。”
相比于佩月閣的門可羅雀,玲瓏閣那頭就完全不同了,顧客堵得水泄不通,每個來的客人都在搶回春膏,每每放上一個回春膏,就會立刻引來爭搶,伙計們忙得熱火朝天。
陸尋雁說︰“不用郁悶,很快回春膏就會賣光了。”
阿青眨眨眼︰“為什麼?怎麼會賣光,他們不是還可以接著做嗎?我記得小姐已經把配方交給掌櫃和伙計們了。”
陸尋雁取了點潤顏膏,摸在手背上涂勻,她低頭,輕嗅著潤顏膏的清香,比回春膏更潤
“我之前留了心眼,教他們配方的時候特意省略了最後的步驟,這一年所有的回春膏我都會自己再加工,有了最後的步驟,才是回春膏。”
阿青眼楮亮了亮︰“所以,整個玲瓏閣除了小姐,無人知道回春膏最後的步驟,也就是說他們做不出原來的回春膏,效用也會大打折扣。”
陸尋雁嗯一聲︰“在我離開之前,玲瓏閣還有些存貨,按照這個速度下去,他們應該很快就需要做新的回春膏。”
阿青接話,眼楮越來越亮︰“做了之後拿去賣,大家就會發現和以前不一樣,大家就會失望,不會再去買回春膏。”
陸尋雁點頭,輕聲道︰“繼續做吧,我去藥鋪那頭。”
阿青說︰“好勒。”
玲瓏閣那頭生意確實紅火,原本張賀婷注意到隔了幾條街新開的那家叫佩月閣的胭脂鋪,一開始還有點擔憂,會不會被搶了生意,就喊了店里的伙計去看。
沒看多久,玲瓏閣的客人越來越多,張賀婷就將人喊了回來。
據伙計說,一個上午,佩月閣只賣出了三單生意,對比玲瓏閣的火爆,佩月閣簡直可憐可嘆。
佩月閣不成氣候,張賀婷也就放下心,認真操持玲瓏閣。
忙碌許久,伙計從後頭跑過來說︰“夫人,回春膏快賣光了,需要做新的。”
張賀婷不甚在意︰“那你們就去做,我知道你們有配方,趕緊去做,別耽誤做生意。”
伙計誒了聲,立刻跑回後頭。
張賀婷數著進賬的銀錢,忙得連水也沒空喝,嘴唇越干燥,眼楮卻越亮,手指不停劃拉算盤,逐漸累積的銀錢讓她心里越發躁動。
昭兒還被賭場關著沒出來,她還沒湊到夠多的銀錢,如果偷偷拿一點,只要她每天拿一點,好好做賬,就絕對不會被發現。
況且,現在賣得這麼好,她拿走的銀錢很快就會補上,不會有問題的。
只要能救了昭兒就好。
陸尋雁說得對,那麼多銀錢,拿一點又能怎麼樣。
陸尋雁能說這些話,肯定是拿過了,而且還沒被發現。
小心一點總沒關系的。
張賀婷的視線緩緩落下她手底下一堆銀兩上,呼吸急促些許。
她慢慢朝著銀兩堆伸出手。
“夫人!”
身後突然傳來伙計的聲音,張賀婷心口一跳,立刻收回手,後怕地喘了口氣。
難道是被看見了?
她強裝鎮定地轉過身︰“什麼事?”
伙計說︰“回春膏有個原料沒有存貨了,夫人我要去外頭買些回來。”
張賀婷心里松了一口氣︰“去吧。”
伙計扭頭出去後,張賀婷掃視了一圈,鋪子里的伙計都在忙,應該沒人注意到她。
張賀婷深呼吸了好幾口氣,稍微冷靜下來。
到底是不能听陸尋雁的話,這些銀錢不能拿,湊錢還是要想其他辦法。
陸尋雁回了房,盛修遠今日竟是回來了,趾高氣揚。
“陸尋雁,你的醫書已經被我燒了,這是作為你不听我和祖母話的懲罰。”
陸尋雁挑起眉︰“醫書?將軍是何時燒了醫書?”
醫書不是整整齊齊、不缺不漏地放在她的房里嗎?
盛修遠冷哼一聲,很是倨傲︰“燒了便是燒了,我不會騙你,也沒有挽回的余地,這是我給你的懲罰,你必須得接受。”
阿青實在難以忍受笑意︰“噗嗤……”
盛修遠一記眼刀掃過去︰“笑什麼?”
陸尋雁臉上亦是難以捉摸的笑意。
盛修遠敏銳地察覺到不對勁︰“你們笑什麼?”
陸尋雁說好︰“燒了便燒了,將軍高興便是。”
盛修遠皺眉︰“你……你為什麼這麼冷靜?”
按照陸尋雁的重視程度,難道不應該哭天搶地、罵他憑何燒了她的醫書嗎?
“將軍想看我難過?”
盛修遠不說話,盯緊她。
陸尋雁抬起手,擦擦眼角,佯裝悲傷︰“我好生難過,我的醫書就這麼沒了,將軍怎能如此對我……”
是盛修遠猜測的話語,但不是盛修遠以為的表情和表現。
亂七八糟。
盛修遠只覺得詭異,“莫名其妙。”
“這次是給你的教訓,你要謹記。”
說罷,他甩袖離開。
盛修遠走後,阿青才笑出來,竹月眼底也帶著譏諷的笑。
陸尋雁新開的藥館五福堂和佩月閣情況相似,門可羅雀,沒什麼客人。
盛府藥館沒有坐館大夫,都是靠賣藥材和補身體的藥膳和藥包來維持生意。
這一年,她為盛府的藥館出過很多藥膳和藥包,效果都很不錯,老百姓都很滿意,藥館的生意也就慢慢起來了。
只不過,她留的心眼很多。
盛府藥館的藥膳和藥包都是由她和阿青、竹月一手操辦的,藥館其他伙計並不知曉,更何況藥館的伙計們都已經換了一批,更不明白了。
她離開前留給藥館的存貨並不多,也快賣完了。
五福堂她還是交給費掌櫃來打理,還是沿用了盛府藥館的路線,賣補身體的藥膳和藥包。
她走進去藥館,費掌櫃從櫃台後迎過來︰“陸老板。”
陸尋雁點點頭,架子上的降熱膏、清涼膏和姜茶湯都擺放得整整齊齊,看空缺的位置,約莫只賣出了一袋。
費掌櫃難為情地撓撓頭︰“陸老板,可能是因為剛開業,大家伙對我們還不信任,所以才……”
“沒事,他們不信任新藥館和新方子是正常的,”陸尋雁說,“你讓伙計們把降熱膏、清涼膏和姜茶湯煮出來一些,擺放在門口,請過路的人都喝幾口,他們試過就知道好處了。”
費掌櫃對陸尋雁的話深信不疑,立刻招呼來伙計干活。
陸尋雁對現狀並不在意︰“慢慢來,盛府藥館也是慢慢才做起來的,口碑是最要緊的事兒,你也不必心急。”
費掌櫃低聲說︰“就是怕陸老板對我失望。”
陸尋雁啞然失笑︰“我怎麼會對你失望,這鋪子位置你選得不錯,鋪子里頭的裝飾也都很好,你已經做得足夠好了,接下來只需要等著把這三種藥膳傳揚出去就好。”
陸尋雁看了一圈,沒有離開,而是在藥館里坐下。
費掌櫃摸不著頭腦︰“陸老板,是還有什麼事嗎?”
陸尋雁輕聲道︰“我想在五福堂里做坐館大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