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勞斯萊斯幻影的車窗，在秦夢如無暇的側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她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身旁的男人。會展中心那如同煉獄般的一幕幕，還在她的腦海里反復回放。
殺伐果斷，君臨天下。
她知道葉不凡很強，卻從未想過他能強到如此地步。
那已經不是人了，是神，是魔，但最重要的是她秦夢如的男人。
葉不凡察覺到了她的目光，轉過頭，眼中的冰冷與霸道早已散去，只剩下如水的溫柔。
“在想什麼？”
秦夢如搖了搖頭，然後又點了點頭，她主動將自己的手放進了葉不凡的掌心，很暖很安心。
“我在想，我好像越來越離不開你了。”
葉不凡笑了，他將她攬入懷中。
“那就永遠別離開。”
車內的氣氛溫馨而靜謐，與剛才的血腥殺伐判若兩個世界。
就在這時，秦夢如的手機響了，打破了這份寧靜，來電顯示是“甦煙”。
秦夢如接通了電話，按下了免提。
“夢如！我的秦大總裁！忙完了沒有啊？”
甦煙那充滿活力的聲音從听筒里傳來。
“剛結束。”
“那就好！快出來快出來！我訂了‘天海壹號’頂層的下午茶，慶祝你家老爺子康復，也慶祝你榮登總裁寶座！”
“我……”
秦夢如有些猶豫，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葉不凡，她現在只想和他待在一起。
甦煙立刻察覺到了她的遲疑。
“哎呀，別我我我的了！你不會是想重色輕友吧？我告訴你秦夢如，你要是敢不來，我現在就沖到你家去！”
“把葉不凡也帶上！正好讓他這個幕後大英雄也出來見見光！”
秦夢如的臉頰微微一紅。
葉不凡看著她嬌羞的模樣，輕聲說道。
“去吧，正好也放松一下。”
“那好吧。”
秦夢如對著電話說道。
“我們馬上過來。”
“這才對嘛！我等你們哦！麼麼噠！”
甦煙掛斷了電話。
勞斯萊斯在前方路口掉了個頭，向著天海市最奢華的商業中心駛去。
……
天海壹號。
天海市的地標性建築，寸土寸金，能在這里消費的非富即貴。
頂層的露天茶座，視野能俯瞰半個天海市。
甦煙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正百無聊賴地攪動著面前的咖啡。她對面不遠處的一張桌子旁，坐著一對年輕男女。
男人穿著一身範思哲的休閑裝，手腕上戴著百達翡麗，一臉的倨傲。
女人畫著精致的妝，挎著一只嶄新的愛馬仕鉑金包，正低著頭，小心翼翼地切著面前的蛋糕，正是王賀與林夢雪。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廢物一樣的東西！”
王賀壓低了聲音，語氣里充滿了不耐煩與厭惡。
林夢雪切蛋糕的手一僵，臉色瞬間變得有些蒼白。
“我只是有點餓了。”
“餓死你算了！”
王賀冷哼一聲，眼神里的鄙夷毫不掩飾。
“上次在餐廳讓你拍個照，手機都能被人搶了！害得老子丟盡了臉！要不是看在你床上還算賣力的份上，我早把你踹了！”
林夢雪的嘴唇被咬得發白，眼中閃過一絲屈辱。
自從上次手機被葉不凡捏碎，王賀對她的態度就一落千丈，動輒打罵，可她不敢反抗。
王家和林家已經定好了下個月的訂婚日期，她不能失去王賀這個金龜婿。
尤其是在見識了葉不凡如今的滔天權勢之後，她更要死死抓住王賀這根救命稻草。
“對不起，阿賀，都是我的錯。”
林夢雪放下了刀叉，聲音帶著一絲顫抖的哭腔。
“我知道錯了，你別生氣了。今天不是出來買訂婚戒指的嗎？我們開開心心的好不好？”
她伸手去拉王賀的手，姿態放得極低。
王賀厭惡地甩開了她的手，像是踫到了什麼髒東西。
“別踫我！要不是我爸媽非逼著，我才懶得跟你這種貨色訂婚！”
林夢雪的眼圈紅了，委屈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就在這時，王賀的目光忽然一凝，死死地盯住了茶座的入口處。他的臉上先是閃過一絲錯愕，隨即被濃濃的嫉妒與怨毒所取代。
林夢雪察覺到了他的異樣，順著他的目光望去。
轟！
她的腦子里像是有驚雷炸響，整個人都僵住了。
入口處，兩道身影並肩走來。
男人俊朗挺拔，神情淡漠。女人絕美高貴，風華絕代。
他們站在一起，仿佛天地間所有的光芒都匯聚在了他們身上，是那麼的般配，那麼的耀眼。
正是葉不凡和秦夢如。
林夢雪的心髒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痛得她幾乎無法呼吸。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名牌，又看了看對面那個一臉嫌棄的王賀。
一股前所未有的悔恨，如同跗骨之蛆瘋狂地啃噬著她的五髒六腑。
如果五年前她沒有背叛。
那麼今天，站在那個男人身邊，接受所有人艷羨目光的會不會就是自己？
“夢如！這里！”
甦煙興奮地站起來招手。
葉不凡牽著秦夢如的手走了過去，他注意到了王賀和林夢雪，但從始至終都沒有看兩人一眼，仿佛他們只是兩團無足輕重的空氣。
這種徹底的無視，比任何羞辱都讓王賀感到憤怒！
“站住！”
王賀猛地站了起來，聲音不大，卻成功吸引了周圍所有人的注意。
葉不凡的腳步停下了，他沒有回頭。
秦夢如和甦煙的眉頭都皺了起來。
王賀繞過桌子，幾步走到了葉不凡的身後，臉上帶著挑釁的笑容。
“喲，這不是葉大少嗎？怎麼，剛從牢里出來就傍上秦家大小姐了？手段可以啊。”
他的聲音陰陽怪氣。
甦煙當場就要發作，卻被秦夢如用眼神制止了。
葉不凡緩緩轉過身，他的目光終于落在了王賀的身上。那眼神很平靜，沒有憤怒，沒有殺意，只有一片淡漠。
就像人類在看一只在腳邊上躥下跳，試圖引起自己注意的螞蚱。
“有事？”
葉不凡淡淡地開口，只問了兩個字。
王賀被他這種眼神看得心里一陣發毛，但他還是強撐著挺直了腰桿。
“沒事就不能打個招呼了？”
“畢竟大家都是老熟人。”
他刻意加重了“老熟人”三個字，目光還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那邊臉色慘白的林夢雪。
葉不凡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你還不配。”
說完，他轉過身，拉著秦夢如就準備走向甦煙的位置。干脆利落，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王賀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他還不配！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奇恥大辱！
“葉不凡！你他媽給我站住！”
王賀徹底被激怒了，他一個箭步沖上去，伸手就想去抓葉不凡的肩膀。
葉不凡的腳步沒停，甚至連頭都沒回。
一道黑影卻如同鬼魅般出現在王賀的身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是影子。
影子的眼神冰冷得像一塊萬年寒冰，他就那麼靜靜地看著王賀，一言不發。
王賀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他只感覺自己像是被一頭擇人而噬的洪荒猛獸盯上了，一股刺骨的寒意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他毫不懷疑，只要自己再敢上前一步，眼前這個男人會毫不猶豫地擰斷他的脖子！
“阿賀！”
林夢雪終于反應了過來，她連忙跑上前，死死地拉住了王賀的胳膊。
“算了，我們走吧。”
她怕了，她是真的怕了。
她從影子的身上，感受到了和那天在會展中心門口那些保鏢一樣的氣息。
不，比那些人還要恐怖一百倍！
“滾開！”
王賀一把將林夢雪推開，他死死地瞪著葉不凡的背影，眼中的怨毒幾乎要溢出來。
他不敢對影子動手，只能將所有的怒火都發泄在葉不凡身上。
“葉不凡！你算個什麼東西！不就是個吃軟飯的小白臉嗎？！”
“躲在女人和保鏢後面，算什麼男人！”
“你以為你現在很威風？我告訴你，在我眼里你永遠都是那個替人頂罪的勞改犯！”
他歇斯底里地咆哮著。
周圍的客人都被這邊的動靜吸引，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
葉不凡終于停下了腳步，他松開了秦夢如的手，轉過身一步步向王賀走了回來。
王賀的心髒猛地一縮，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但一想到自己身後站著整個王家，他的膽氣又壯了起來。
這里是天海壹號，是公眾場合，他就不信葉不凡敢在這里動手！
葉不凡走到了他的面前，兩人相距不過半米。
“你剛才說，我是勞改犯？”
葉不凡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股讓人心悸的寒意。
“是又怎麼樣？”
王賀梗著脖子。
“我告訴你，我和雪兒下個月就要訂婚了！”
他像是炫耀一般，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精致的絲絨盒子，猛地打開！
盒子里面，一枚碩大的粉色鑽石戒指，在陽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看到了嗎？‘海洋之心’！八千萬！”
“這是你這種窮鬼一輩子都買不起的東西！”
“雪兒跟著我才能過上好日子！而你，只配在陰暗的角落里羨慕嫉妒恨！”
他試圖用金錢來羞辱葉不凡，找回自己丟失的顏面。
林夢雪看著那枚戒指，臉上卻沒有半分喜悅，只有無盡的悲哀。
她知道，王賀拿出這枚戒指不是因為愛她，只是為了當成一件武器，去攻擊另一個男人。
自己在他眼里，和這枚戒指一樣都只是一個用來炫耀的工具罷了。
周圍響起了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八千萬的戒指！所有人都被王賀的大手筆震驚了。
秦夢如和甦煙的臉上卻露出了看白痴一樣的表情。
跟葉不凡比有錢？這個王賀的腦子是被門夾了嗎？
葉不凡看著那枚戒指，眼神里沒有任何波瀾。他甚至連一絲羨慕或者嫉妒的情緒都沒有，只有純粹的毫不掩飾的憐憫。
“說完了？”
葉不凡問道，王賀一愣。
“完了？！”
葉不凡點了點頭。
“那就滾吧，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我怕髒了我的眼楮。”
他的聲音依舊平淡，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仿佛在驅趕一只蒼蠅。
王賀的肺都快要氣炸了！
“葉不凡！你他媽……”
他的話還沒說完。
葉不凡的眼神忽然變了，那是一雙怎樣的眼楮啊，沒有殺意沒有憤怒，只有一片無盡的虛無與死寂。
王賀感覺自己的靈魂仿佛都被吸了進去，墜入了萬丈深淵！
恐懼！前所未有的恐懼瞬間攫住了他的心髒！
他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牙齒上下打著顫，發出“咯咯”的聲響。
他想逃，可雙腿卻像灌了鉛一樣，根本動彈不得。
“滾。”
葉不凡又說了一個字。
這一個字像是一道赦令，瞬間解開了王賀身上的禁錮。
王賀如蒙大赦，他怪叫一聲轉身就跑，連滾帶爬，狼狽得像一條喪家之犬，他甚至都忘了還站在原地的林夢雪。
林夢雪呆呆地看著王賀落荒而逃的背影，又看了看那個從始至終都雲淡風輕的男人，她的心，在這一刻徹底死了。
葉不凡沒有再理會她，他轉身走回秦夢如的身邊，臉上重新帶起了溫柔的笑意。
“我們喝茶。”
仿佛剛才的一切都只是一段無傷大雅的小插曲。
甦煙看著那對狼狽的身影，不屑地撇了撇嘴。
“真晦氣，出門喝個茶都能踫到蒼蠅。”
她隨即又嘻嘻一笑，挽住了秦夢如的另一只胳膊。
“不過，還是我家不凡哥哥霸氣！”
“一句話一個眼神，就把人嚇尿了！”
“太帥了！”
秦夢如嗔怪地瞪了她一眼。
“就你話多。”
嘴上這麼說，她看向葉不凡的眼神里卻充滿了柔情與驕傲。
三人落座，陽光正好，微風不燥，仿佛剛才那場鬧劇從未發生過。
只有角落里，那個被遺忘的女人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淚流滿面。
她知道，她徹底失去了那個曾經願意為她付出一切的男人。也失去了，攀上雲端的唯一機會。